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望舒第三次叩响张家大门时，指节已经微微发红。她低头看了看腕表——九点零七分，这个时间连巷口的流浪猫都该起床了。

"不会又在睡吧..."少女嘀咕着，睫毛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边。

"嘎吱——"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乱蓬蓬的头发活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你怎么这么早..."顶着陆望舒容貌的张知夏打着哈欠，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半截锁骨，"让我再睡会儿嘛..."

"还睡？"陆望舒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晨风拂动她的马尾辫，发梢扫过张知夏鼻尖时带着淡淡的茉莉香。"你不仅要做两套套卷子，还要背五十个单词！"她竖起两根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加上听写和我给你上课的时间，你觉得三个小时够吗？"

"不是还有下午嘛..."张知夏揉着眼睛，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

陆望舒深吸一口气。晨光中能看到她鼻翼微微翕动，脸颊因为恼怒泛起淡淡的粉色。这个表情放在自己原本英气的脸上本该很有威慑力，但配上现在这张精致的小脸，倒像是撒娇似的。

让发出那种表情，让我犯恶心。

再说了我下午难道不练琴吗？

"你难不成想让我住这？"她咬牙切齿地问。

"这本来就是你家啊。"张知夏突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又不是不行——"

"当然不行！"陆望舒眼神严肃的看着她。她不得不仰头瞪着比自己高半头的"自己"，这个姿势让威慑力大打折扣。像个小女孩在向自己哥哥生闷气一般"要是老妈回来看到'你'留宿'我'...""你猜她会怎么想？"

张知夏顿时语塞。陆望舒的老妈对"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执着，简直比狗血连续剧还夸张。可能是因为对青梅竹马的执着，也可能是阿姨挺喜欢女孩的，听阿姨说过，她怀陆望舒时的时候就想要个女孩来满足她这个设计师为自己的女儿弄成换装的愿望，所以对张知夏这个儿子的青梅竹马她自然是喜欢的不行，仿佛看作亲女儿一般。

"卷子。"陆望舒突然摊开手掌，阳光在她掌心投下小小的阴影，"昨天的。"

纸张窸窣作响。少女垂眸审阅时，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在89分的数字上方轻轻摇晃。

"还行。"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这个表情让张知夏想起他们小学时，陆望舒教他骑自行车那次——当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担心得要命，却硬要摆出小老师的架势。

"那是当然！"张知夏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可是天才好不好

"天才同学。"陆望舒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试卷，纸张清脆的声响像是审判的钟声，"请做做这套高一卷子，你放心题目都很简单。"

张知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阿树，你就不能让我缓缓嘛..."

"都说了别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陆望舒的脸部瞬间抹上一股微红。她揪住张知夏的衣领往屋里拖，像在搬运一件不听话的行李。恶不恶心啊，给我进去写卷子！"

被按在书桌前的张知夏偷偷瞄着少女的侧脸。阳光描摹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生气时鼓起的脸颊像塞了棉花糖的仓鼠。他忽然觉得，陆望舒或许比自己更适合当女孩子——如果忽略她此刻捏着卷子发颤的手指的话。

四十分钟后。

"八分..."陆望舒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但张知夏分明听见她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张知夏，"她缓缓抬头，瞳孔里跳动着危险的火焰，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写，我踩一脚都比这高

"我数学本来就..."

“别给我找什么借口，接下来好好听我讲，我等会给找点更简单的，你要是还考考8分的话今天下午的时间我不练了，就教你数学！

看着陆望舒的神情，张知夏知道她是认真的。

“好吧，我一定尽力听讲”

正午阳光炎热，30多度的天气仿佛要把地板烧开。

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少女对着少年悉心教导，讲到激动处时还会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你不会看着审题啊，题目都明晃晃告诉你是等比数列了，你还在这里给我写等差公式”

“阿树，都写了三小时数学了你饶了我吧”

陆望舒看着张知夏满脸疲惫的样子，心中也是暗下心道：

“算了，他能学到这里已经证明他努力了，我还是不能强求他”

行吧，那你休息半小时，等会我们学英语。

“才半小时，就不能多点吗阿树”

想着他能坚持整整三个小时，陆望舒觉得确实可以让他多玩会儿

“好吧，不过先说好，等会的中午饭没有佳肴，谁叫你考这么差“

“怎么还搞奖励制度啊，我强烈抗议”

陆望舒看着张知夏的不满抗议，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

“我都被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你还想指望我对你好生伺候？”

张知夏小脸微红，他知道阿树的脾气一向很好的，上次因为替她上课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社死好几次她也只是抱怨几句而已，虽然是他的身体但他其实不是特别在意可对于内向的阿树来说，来到一个陌生的班级还要假装自己跟班上的人很熟无异于**上树。

“好吧阿树，我不抗议，但必须要有荤菜。”

而且已经到中午了，所以陆大厨你可以开始行动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让我休息会儿都不行”

说着陆望舒又如昨天那般，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菜肴。。。。

“怎么又是这个青菜，又是这个鱼香肉丝”

陆望舒心中有些不满，明明自己既要做老师又要给他当保姆一分回报没有竟然还挑剔。

“张知夏，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自己做，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的保姆！

“我就开个玩笑抱怨一下活跃气氛而已，不要这么生气嘛”

陆望舒的右手“啪”的一声拍在卓上，很显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玩笑

那你抱怨完了吗？抱怨完了就给我老实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