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始,她已经揍了自己的脸三十多下。
这是因为她与一起长大的执事和女仆等仆人重逢。
尤其是与父母再会时激动得落泪,为了强行抑制情绪,只能用蛮力应对。
好在尽管周围人都深感疑惑,甚至差点要叫医生,但她终究没说出自己从未来归来的秘密。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她不仅逐渐适应了过去的生活,也适应了从勋爵变成郡主的变化。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间线里自己会作为女儿出生,她至今仍然一头雾水。
“虽然被怀疑有心理问题让我很头疼……但也没办法。我正在改变过去,这点麻烦应该接受吧。”
“哈——!”
“呀——!”
眼前的壮汉握剑劈砍而来,格兰妮冷静预判对方动作,灵活闪避后反手挥剑。
“哼……!”
“唔……!”
对手迅速反应,举剑防御——但这只是格兰妮的虚招。
她借转腰之力踢出一脚,狠狠踹中对方侧腹。
“咕……!”
“我赢了。”
格兰妮在对方起身前,将剑尖抵住了他。
壮汉单膝跪地,瞪大双眼屏住呼吸。
“厉害啊……不愧是我的女儿。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练出这么强的身手的?”
发问的壮汉是亚尔斯兰·布里吉斯——格兰妮的父亲,布里吉斯侯爵家的家主。
被相处十数年的父亲称呼自己为“女儿”,格兰妮依然不习惯。
而且记忆中的父亲有这么随和,不吝啬夸奖吗?
他不仅是格兰妮的父亲,也曾是传授她剑术的师父——
——此刻却在格兰妮面前屈膝。
地点是布里吉斯侯爵府的庭院训练场,两人手持钝剑正在进行模拟战。
短短几分钟内,格兰妮压制了对手,首次战胜了这位本应从未被他击败过的剑术师父。
“你的动作游刃有余,剑术比为父高出许多……你怎么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力量的?”
“靠努力。”
面对父亲的追问,格兰妮简短回答。
这并非谎言,相反,为了不说谎,她刻意省去了多余的话语。
如今的格兰妮虽只有十五岁,但回归前积累的战斗经验并未消失。
果然,父亲对这模糊的答案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并非质疑你的天赋和毅力,只是,你觉得单凭努力,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强吗?”
“父亲,感谢您陪我训练。”
格兰妮没有继续回应,而是深深鞠躬。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他从未在父亲生前超越过他。
亚尔斯兰没能看到儿子的成长,就被“灾厄魔女”——静羽·银柳率领的魔物杀害了。
当时被誉为王国最强的战士亚尔斯兰,为了阻挡逼近王都的魔物大军,为国王和民众争取逃亡时间而战死。
尽管贪生怕死的国王提前逃跑,最终依然在另一条路线被魔物吞噬,但许多民众因亚尔斯兰的奋战而得以逃生。
“格兰妮……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常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愧。”
“呃……”
或许是没想到女儿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亚尔斯兰甚至迟疑了一瞬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详细跟我说说。”
“不,没什么。感谢您的关心,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去收拾训练剑了。”
“喂,格兰妮!”
父亲仍在追问,格兰妮却从他手中夺过剑——动作快得让父亲瞠目结舌。
她转身离开训练场,心中暗道:
多亏了父亲的训练,我清楚了现在的力量水平。虽然肉体退回到十五岁,而且女孩子的身体相比原先多了几分柔美,但技巧和经验还在。
她将两把剑收好,走到井边,脱下盔甲,用滑轮拉起水桶,把冷水浇在头上冲掉汗水。
本就轻薄的白衬衫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纤细的锁骨与若隐若现的轮廓。
井水顺着额前的发丝滴落,在下巴聚成水珠,然后悄然滑过颈间,没入格兰妮衣襟深处……
“哈啊……!”
圣女的力量……虽然没有圣剑很棘手,但勉强还能战斗。
不安依然存在,但为了不重蹈覆辙,除了与“灾厄魔女”一战,别无他法。
此时同伴们都在邻国,各自有不同的立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行动……
格兰妮摇了摇头。
不能盲目依靠他人,不能有侥幸的心理。
如今,只能依靠自己。
“殿下,原来您在这里。”
“莱山德?”
正在擦汗的格兰妮听到专属执事莱山德的声音。
“殿、欸,欸欸欸——”
莱山德突然一阵慌乱,令格兰妮不解。
她注意到莱山德始终盯着自己胸口看,才低下头检查自己胸口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纯白的布料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少女美丽又不失柔和的曲线,甚至能隐约看见内里的淡紫色胸衣轮廓。
“欸、等、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
她慌张地双手交错挡在胸前,脸颊泛红,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的包子。
“啊,抱歉!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莱山德慌乱地移开视线,但大脑的热量好像还没散去,耳朵都在发烫。
“之前您让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我把调查报告带来了……”
“快!给我!”
格兰妮伸出湿漉漉的手臂,一把夺过莱山德手中的纸束。
莱山德吓了一跳,担心纸张被水浸湿,但格兰妮毫不在意,翻开调查报告快速浏览。
“嗯……”
这是关于静羽·银柳——“灾厄魔女”的调查报告。
格兰妮之前给了莱山德一笔钱,让他去调查此人。
静羽·银柳……
十三岁,住在艾亦齐王国东北部的银柳子爵领地。
一年前父母因马车事故突然去世,现在和叔父婶母一起生活……
报告里全是些无关痛痒的信息,没有任何关于静羽操控魔物、残忍杀人的记载。
她是在巧妙演戏,蒙骗周围的人吗?
看来必须亲眼去确认……!
“那、那个……殿下,您为什么会关注银柳子爵家的小姐呢?”
莱山德试探着问道。
这种时候,不能透露未来的事,又不能撒谎,真是麻烦。
格兰妮略作思考,简短回答:“因为我想了解她。”
“是、是这样吗……您认识她?”
“……调查辛苦了,让你费心了。”
格兰妮依然采取避而不答的策略。
她拿着调查报告,边思考今后的计划边回房。
但她没有注意到,留在原地的莱山德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殿下……大小姐居然对女性产生兴趣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不行,得赶紧向老爷和夫人报告!”
格兰妮完全没察觉到,莱山德正朝着天大的误解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