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川眼神一亮,带着点期待问道:“清水同学之前让我们‘留意藤冈’……但其实,你另有安排,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计划需要我们配合?”
清水颂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没有这回事。”
她看着枫川,眼神认真起来,“枫川君,你真的不必总是费心去揣测我的‘隐藏想法’。该让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果真有不便明说的部分,我也会留下足够清晰的线索和暗示,确保你能看懂。”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告诫的意味,“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过度关心,反而容易自乱阵脚。”
枫川微微蹙眉,总觉得清水颂这话似乎……有点自相矛盾?明明之前分析得那么复杂,现在又说没有隐藏计划?
清水颂仿佛看穿了他的困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看,他们用这种‘灵逝’的小把戏把我困在这里,看似被动,其实本质上也算一种‘安全屋’了。而且——”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这种利用能力构建的‘限制空间’,你不觉得……和鬼玖那个办公室,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吗?”
“咦?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吧?”枫川仔细想了想。
“是啊,有差别。”清水颂似乎有些感慨地附和了一句。
短暂的沉默后,她话锋一转,像是随口一提,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不过……如果枫川君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才安心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枫川身上,清晰地说道,“不妨抽空,去一趟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波之森神社看看。青叶山我们去过了,波之森……也该去探探究竟了,不是吗?”
“波之森神社……”枫川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专注,“好,我记住了。”但他立刻又抬头,关切地问:“可是清水同学,你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他话语里藏着没明说的担忧——你真的没办法挣脱这个‘封印’吗?需要我帮忙吗?
清水颂听懂了那份未尽的关心,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没有这个必要,枫川君。该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来。”
她的声音平稳有力,“绝不会耽误大家的大事,放心。”
看着清水颂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枫川心中的担忧像潮水般缓缓退去。
“这样啊……”他释然地舒了口气。既然清水同学都这样说了,那自己确实……不必太过忧心了。
“好了,”清水颂双手抱胸,一副“谈话到此结束”的姿态,“人也见了,话也说了,枫川君——你还不打算走吗?”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呃……”枫川磨磨蹭蹭地没动,眼神里带着点小狗般的祈求,“那个……能不能……再多待一小会儿?”
可惜,清水颂的心比玄关的大理石还硬。
“不行。”她拒绝得干脆利落,理由更是清奇无比,“你在这里,空调的电费会变高的。”
枫川:???
两个人吹空调,电费会比一个人高?这什么神奇物理定律?难道不是分摊下来更划算吗?! 他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挑战。
“好了好了,别杵着了,赶紧走人!”清水颂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绕到他身后,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像推一个不情愿的快递包裹一样,不由分说地把他往玄关方向推。
“你赖在这里,我还怎么安心研究那些笔记?”她一边推一边数落,“再说了,万一鬼玖觉得我们俩凑在一起密谋什么大事,突然加大关注度怎么办?”
推搡间,两人已经站在了紧闭的大门前。
“而且——”清水颂停下动作,叉腰看着他,一副“你心里没点数吗”的表情,“你难道没别的事干了?比如……借着‘辅导近藤功课’的正当理由,好好‘关注’藤冈有没有异常动向?嗯?”
“所以啊,”她最后总结陈词,语气不容置疑,“现在,立刻,马上——走人!”
枫川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转身。
“总之……”他握住门把手,回头道,“之后再见。”
“砰——!”
回应他的,是身后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力道精准,毫不拖泥带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送客完毕”。
枫川对着紧闭的门板,摸了摸差点被门风扫到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冲着门缝大声宣告:
“清水同学!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谁管你啊......”
.......
离开清水颂家后,枫川一刻未停。此刻才早上九点左右,意味着他一大清早起床便直奔清水家,此刻出门,时间尚早,甚至于这个时间其它人才刚刚醒来。
枫川心中有些不解清水颂为何如此急切地将他送走,或许少女更喜欢清晨的独处时光吧。
此刻,他正遵照清水颂“去波之森看看”的指示,马不停蹄地赶往波之森神社。
神社坐落在学校后山,路程不算太远,刚好顺路。
这样安排的话,中午在波之森查探完线索,下午便能直接与近藤汇合回家,到家后刚好辅导近藤的功课——时间安排简直完美。
届时在波之森若有所发现,也能第一时间告知清水。
枫川紧赶慢赶,终于在日头爬到正当顶前,一头扎进了波之森神社的地界。
说真的,这神社——也太偏了!
虽说它就紧挨着学校,离居民区也不算远,背靠的山头更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但那股子衰颓荒凉的气息,简直像是被世界彻底遗忘在了角落。
跟青叶山那神社一比……啧,虽然他们去青叶山时也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但人家好歹整洁清爽,像个收拾停当的空屋。
波之森这儿呢?活脱脱是个被岁月狠狠蹂躏了几番、然后弃置不顾的废仓!
脚下参道的石阶布满裂纹,缝隙里杂草丛生,硌得脚底发飘不稳。
枫川拧着眉毛环顾四周:褪色发白的鸟居半歪着,摇摇欲坠;神龛前的布帘朽烂不堪,被风一吹,宛如几片招魂幡瑟瑟飘荡;供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别说贡品,连蜘蛛网都懒得攀附。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蹦出俩大字——破!旧!
“有人吗?”枫川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林间穿过的风声和几声聒噪的鸟叫。空寂得令人心悸。
枫川心头一紧。
不对劲。
他记忆里的小时候,波之森神社虽然也香火寥落,冷冷清清,但好歹总有个庙祝爷爷或老婆婆在洒扫看守,神社里尚存几分生气。眼前这光景…… 简直像是连最后一个看守者也早已离去多年,任凭风雨侵蚀,徒留满目疮痍。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