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无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艾莲娜。”
冷不丁地，沉默了不知多久的露西终于开口和艾莲娜说话。
“你终于肯理我了，露西。你可是生了我好久的气。”
嘴上虽然有些咄咄逼人，可艾莲娜也没过分较真，只是平静地呼了一口气试着舒展自己的内心。
“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对于刚才我和史密斯先生的对话，你有什么看法。”
“关于廷妥的么？这种事我不甚了解。”
“是么......倒也是......毕竟你也不认识祂......”
面对露西的回避，艾莲娜倒是平静，却话锋一转自顾自讲着心里话：
“露西，你还记得吧。在我们把美亚送出脱出点后，天羽弥生问了阿尔忒弥斯一个问题。一个救猫的问题。我能读懂，她们话中的意思想让我为这件事负责......”
“你拒绝了回答不是么？”
“因为我觉得很荒唐。末日什么的，很荒诞；拯救世界什么的，很荒诞；选择我来做出决定的，更加荒诞。荒诞到我一度认为这只是美亚心里的什么梦魇。即便抛开我根本没那个能力不谈，即便真的简单得如救一只猫......说实话，我心底里抗拒着这件事。那时候我扪心自问，实在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这么做的理由。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面对天羽弥生问的那个问题我真的很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惧掐住了我的脖子几乎要让我窒息。”
“抱歉。这点上我没法给予你什么帮助，这实在是我的能力盲区，但我愿意听你的倾诉。”
“是这样的，我就像你一样，试图回避这件事。这不是热血漫画，也不是超级英雄电影，也不是爽文小说。如果明天就是末日，仅凭我一腔热血是不可能扭转局面的，而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但今天史密斯先生说了一个很可怕的假设，双输好过单赢，如此一来末日根本就不是惩罚，而是机会。是一次绝对平等的机会......它构建了一个必然的纳什均衡......”
牛奶喝完，艾莲娜将利乐包装压扁叠成一个整齐的方块，脸上却是释然的笑容：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或者是泪流满面吧。但现在我虽然害怕，却也只是害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所以我打算放下这件事。”
“好主意，艾莲娜。这时候我还是建议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奔波太久了，又刚过生理期，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艾莲娜这摆烂一样的态度，露西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支持。艾莲娜笑了笑，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露西身上：
“对了。回头我查查资料迭代一下你的声源吧，让你更加像人一些，你有想要的声线么？”
“我依旧是你的AI助手，所以遵循你的喜好就好。”
可就在艾莲娜动身离开之时，露西却对叫住她给了一个更为匪夷所思的提醒：
“我想提醒你，艾莲娜。说到底神旨学派的话并不那么可信，如果神真的存在，那对祂而言大多数人类都是愚蠢的，对祂的一切猜测也会是愚蠢的，更不用提打着祂的旗号做的事了。人类历史上许多疯狂的事情，都和假想的信仰脱不开干系。这不但绑架了无辜的人，也绑架了所谓的神明自身。按理说我应该建议你让美亚小姐尽快将这种组织取缔的，但暮邦体系并没有对应的法理依据。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你不要被困在陷阱里。你应该想象，神明都是冷漠的。”
夜幕之中，艾莲娜伫立在这暮邦最高楼之上，俯瞰着城市里的一切，最后带上了假面......
......
“对了，这边我会更新阿克斯的人事调动。穹弈的顾问身份将另外安排其派遣的相关人员代行，代号依旧为穹弈不变。行政令我签署后会交由高桥良实秘书长代办。高桥秘书长请同时知会市长及办公室。目前来说就这么多，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这次就先散会了。”
七七八八弄完，抬头一看时间已过凌晨。表演了半天强势模样的美亚这才得以获得些许放松，瘫倒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咚咚。
“好的！请进！”
获得了美亚的许可，青木端着平板电脑犹犹豫豫地地走进房间。
“唔！青木小姐？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
美亚发现了青木神情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青木走进来，像被老师抓来的学生一样拉拢着耳朵站在美亚旁边。
“美亚小姐。有些事情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比较好。”
“怎么了嘛。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别又出什么坏事了。是艾莲娜出事了么？”
“不，是艾丽祈。她不是弥生的数据源么......”
“嗯，她是这么说的。”
“弥生她......6年前就出道了。而且，这期间除了模型优化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更新......”
听到这，美亚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中闪烁出惶恐，她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她是6年前出道的？”
“嗯。还有出道视频。时间戳就是6年前，我是4年前开始追她的。前面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件事。”
一边说着，青木将平板放在美亚面前。那个频道最早的时间戳算下来有6年时间。可这青木仍不满足，她点开最早的视频，那视频里播放的来自6年前的声音与今天相比也没有任何分别。
“青木小姐。你知道，艾丽祈，她只有八岁吧......”
青木无奈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也没法给任何别的回答。
“这真是......”
美亚捂着嘴，眼睛里闪烁出迷茫和恐惧的神色。她实在太过清楚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以至于不敢再说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