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更为清晰的、令人窒息的束缚感。
她的双手被粗糙坚韧的绳索死死捆缚,高高吊过头顶,整个人如同一件待价而沽的祭品,被迫挺直了身体,脚尖勉强触及冰冷的地面,连挪动半步都成了奢望。尝试挣扎,绳索纹丝不动,只在纤细的手腕上勒出更深、更显屈辱的红痕。这种姿势让她身体的曲线被迫展露无遗,尤其是胸前那对浑圆的饱满,在黑色连衣裙的包裹下,因双臂上举的动作而显得更加挺翘、诱人。屈辱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啧,这捆绑艺术还挺专业……就是体验感负分,差评!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有雷霆,而面若镜湖。这是她仅剩的武器。
目光如电,飞速扫视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古老祭坛。穹顶高耸,刻满无法辨识的诡异符文,在摇曳的烛火下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空间密闭,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烛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血腥铁锈味?远处的墙壁上镶嵌着几排烛台,昏黄摇曳的火苗是唯一的光源,将整个空间渲染得阴森而肃杀,充满了不祥的仪式感。
更糟的是体内。空空荡荡。那奔涌不息、曾让她冻结天地的“终焉霜脉”权能,此刻如同被彻底抽干的河流,连一丝冰屑都感受不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塞上了瓶塞,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精致易碎的花瓶。力量的真空感带来的虚弱,远比腰间的伤口更令人心慌。
力量限制?看来对方很懂怎么处理“危险品”。
最初的混乱过后,一种冰冷的明悟刺穿了她。
“缚神之茧”……鬼刀十三……还有那个该死的称呼——“赫丘利”。
这么看来,是落在那家伙手上了?苏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对那个病态少女——鬼刀十三——扭曲“美学”的深刻认知。被一个有解剖年轻女性癖好的精神病变态杀手囚禁在祭坛上……这剧本的惊悚程度简直直逼B级血浆片。虽然不知为何屠刀还未落下,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缓刑”绝不会通向什么好结局。命运被他人攥在手心随意揉捏的感觉,糟透了。
虽然这种命运已经很悲惨,但自己的结局还可能会比这更加糟糕。上次在“Douceur”事件中遭遇的那个名为“白隼”的少女,提到“绝佳的‘母体’、 完美的容器、孕育‘圣子’”等等话语,让她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苏泠此刻无比衷心的希望,这仅仅是某种宗教意义的隐喻,而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该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走进了这张精心编织的网里?竟然毫无所觉!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内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笃…笃…笃…
沉稳,从容,带着一种熟悉的节奏感。
苏泠的心脏瞬间被攥紧!鬼刀十三?!惊惧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厚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呻吟。
然而,逆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走进来的身影,却并非预想中那个穿着凉鞋的变态少女。
黑色的长发如瀑垂落,熟悉的冷峻轮廓,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是楚熙!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与这阴森的祭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阴影里,如同一位踏着夜色降临的暗夜君王。她步履从容地走进来,目光落在被高高吊起、狼狈不堪的苏泠身上时,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毫不意外地,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刻入骨髓的轻蔑。
“哼。”一声冰冷的鼻音在空旷的祭坛里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没用。作为学生会长,竟然被打得像条丧家之犬,还被人捆成这副……引人遐想的模样挂在这里展览。”她的目光刻意在苏泠被迫挺起的胸部和被绳索勾勒出的腰臀曲线上流连了一下,“丢人现眼。”
她走到苏泠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被吊起的少女,距离近得苏泠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冷冽香气,混合着祭坛的尘土味,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楚熙的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带着施舍般的傲慢:“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苏泠低下了头,银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祭坛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微弱声响,和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沉重气压。
楚熙等了片刻,不见回应,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一丝不耐。“怎么了?哑巴了?还是被打傻了?连最基本的感激涕零都不会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指尖却已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拂过苏泠被绳索勒出红痕的手腕内侧那敏感柔嫩的肌肤。
苏泠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
半晌。
苏泠缓缓抬起了头。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哀求,或者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锐利,直直地刺向楚熙!仿佛要将她精心构筑的所有伪装,连同骨子里的算计,都彻底洞穿!
“你……”苏泠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寂静的石面上,“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要继续欺骗我吗?真是有够恶趣味。”
轰!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缩,然后被无形的力量点燃!
楚熙脸上的表情——那层惯有的冰冷、不耐、傲慢——如同劣质的面具般,片片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泠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
那是一种森冷的、玩味的、带着极致恶意的笑意。
如同在欣赏一件终于落入精心布置陷阱的完美猎物,看着它在绝望中徒劳挣扎的姿态。她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嘲弄和……一丝隐秘的兴奋。
“呵……”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嗤笑,带着愉悦的尾音。
她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苏泠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冷香,混合着祭坛的尘土味,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楚熙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轻佻,抬起了苏泠被迫仰起的下巴,迫使那双倔强的红瞳与自己深不见底的乌眸对视。她的指腹甚至暧昧地摩挲着苏泠的下颌线。
“被你看出来了啊,我亲爱的……小奴隶。”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比刀刃更锋利,“那么,作为你‘聪明’的奖励……”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捏着苏泠的下颌,迫使她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贝齿,“能请你告诉我吗?”楚熙的目光落在苏泠被迫微张的唇瓣上,眼神幽暗,“被人彻底背叛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