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魔女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衣物,毫不遮掩的站在宫凝面前。
看与不看,动与不动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主观来说自己曾为男性,是不应该看的,从伦理来讲也是不应该做出格的事。
然而客观来说,自己已经是女性,对方也愿意迎合,而且……心底确实有那丝欲望。
魔女摇了摇头,第一次露出遗憾的神情。
“时光,这东西在你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我看不到你的心气。可若真是那样,照心镜映出的真身,不该是一个不应在人间的仙女,而是一个垂暮老者。你一定藏了很多真正的东西在心底,不为人知,也欺骗自己。”
魔女再次贴身靠近。
“我改主意了,不将你带走,因为我并不能改变你。但是,我会教你怎样得到快乐。”
宫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等江玉瑶与三名弟子终于赶到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她们使用溯风铃一路听着风吟来到这偏僻的小屋,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宫凝,单薄半透的轻纱只盖到了腿根,双腿微微合拢弯曲,手臂放在胸前。
檀口轻吐着灼息,短促又平快,脸色红润如蜜桃,双眼也沁出了水来,说不清是迷茫还是迷惘。
她撇过头,望向那赶来的四人。
“……看什么看,把为师衣服拿来。”
陶灵灵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跑到一旁将散落在床边和地上的衣物拾起。
江玉瑶问道:“魔女呢,我去追。”
宫凝起身,那层轻纱就这样随着姿势从身体上滑落。
然而此时宫凝认为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了。
“早离开了,半刻前走的,你认为你能找对方向并且追上吗。”
“如果你觉得受了委屈,不堪重负想要泄愤,我便可以将她追上。”
宫凝沉默着穿衣,动作慢悠悠的一丝不苟。
有人愤怒,有人遗憾,还有人觉得有趣,但谁也不敢说话。
“罢了,没必要。”
回到客栈已是午夜。
或许是因为前车之鉴,三名弟子都不敢再让宫凝独处,陶灵灵更是想要留下来。
但最终,宫凝选择了江玉瑶。
有些事就是要和老朋友才说的出,理的清。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个世界的镜子用了本土的材料,不会像上辈子古代那般只能用铜镜。
“怎么,终于发现自己好看,开始自恋了。”
“只是觉得很奇妙罢了。”
江玉瑶泡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宫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竟觉得分外的苦。
“这什么茶叶。”
“你最偏爱的苦韵茶,连这也喝不出来了?魔女是不是把你的舌头玩坏了。”
“也只有你知道我没什么情绪,可以随便调戏。”
“难道你还能有什么情绪?与貌美的女子共度良宵,这对你来说分明是嘉奖,心里怕不是在偷着乐。”
宫凝莞尔一笑,再次抿了一口茶,仍觉很苦。
这苦韵茶,她喝了有近百年,哪怕刚变成女性那几天感官稚嫩,喝的也仍是这个。
这茶的回韵特别浓,味道也丰富,若只感觉到苦,入口后便越苦,没有别的味道,乃是年轻人最讨厌的那一类。
是自己的心境有问题吗?竟一直静不下,所以也品不出别的。
宫凝经历过两次人生变迁,一次是刚来这个世界,一出生就含住了金汤匙。
那一次自己尽情燃烧了自己的青春,活的快乐又充实。
第二次便是现在。
她认为自己修为全失乃是跌入了低谷,但魔女却剖开她的心思,一遍又一遍的让她看清自己。
魔女说她不是能够改变自己的人,但宫凝总隐隐约约觉得,她确实给自己的心中种下了一些东西。
江玉瑶见她一直望着镜子,问道:“你叫我来,就只是为了让我泡杯茶吗。”
“本想说说心里话,可一回味,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意犹未尽?”
“有点。”
江玉瑶却是一挑眉。
换作先前,她会脱口而出倒也不至于这类的话,并且假装这个说辞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假装的多了,假装的久了,就真觉得是这样。
江玉瑶在更早之前,和她还没有因为修为和派别分道扬镳的时候,宫凝便是这样坦荡的模样,大抵是在那种地界待久了,竟慢慢变得顽固起来。
老顽固固然让人讨厌,可清醒博学又知性的人若是顽固起来才更让人头疼。
是什么让她突然找回自我?一场疯狂粗暴的快乐?
她搬来凳子,坐在宫凝旁边。
“你看着我。”
宫凝望过去,然而江玉瑶却是捧着她的脸向她吻来,猝不及防。
青涩又甘甜,也短暂。
“做什么。”
江玉瑶舔了舔舌头,她承认这感觉的确意犹未尽。
“我等修行百年,尝试一下从没有试过的陌生事物罢了。”
“原来是饥渴了?”
“自然。”
“我能很没情商的问你一句,为什么是我吗。”
“那我只能很没情商的告诉你,因为我们是熟人,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秘密?”
“可以是。”
宫凝有些释怀。
倒不是说什么老朋友竟然想上我这种想法,有这种奇怪想法的人才是没脑子的。
宫凝所释怀的,是自己与她长达百年交情,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分分合合,到头来窗户纸都没捅破。
若非自己成了女性,进而和她再度提升交情,恐怕今后真是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我还以为咱俩以前互相都有心意呢,遗憾。”
“只是见你被人凌辱后,心情有些不快,才有了些想法而已。”
“我就当你是承认了。”
“别谈那些没用的矫情玩意儿,要不要继续。”
竟然是先问吗?如果她继续来强的,自己也就不需要做出回答了。
江玉瑶又捧住了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宫凝发现无论魔女还是她,都喜欢捧着自己的脸。
“要还是不要,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多说一个字我都不会管你。”
“要。”
都百年的哥们,谁跟谁矫情?
唇齿再度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