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被徐盼盼拦住了。

徐盼盼斜着眼睛,佯装不在意地问道:“你和任哥,跟那警察大叔关系挺好嘛?”

说出了仿佛是校园霸凌般的台词!

任华织心里一惊,以前司警官来的时候她反应都没这么大,为什么这次就认真了?

“他应该没包养你们吧?”徐盼盼问。

“?”

“就是把你当死掉老婆的代餐……”

“他妈的徐盼盼,想象力这么好干什么了?!人家都53了,天天手持钢叉跟小年轻一起上前线打梦魇,人民的好公仆、魔法少女的好帮手,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脱离制花人的身份后……不,即使作为制花人,任华织心里也很尊敬这位老干警。看来是时候给不知轻重的徐盼盼一点教训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哪天被请去喝茶了就知错!

“如此傲慢无礼,是该给你点教训了!”

任华织大吼一声向徐盼盼扑去,掐住了她命运的咽喉。

“呜呜!喘不上气了!要死了!”

徐盼盼两眼上翻,舌头耷拉在嘴角狂甩口水,任华织脸上都沾到一滴,她嫌弃地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去院子角落洗脸了。

“任哥都没有这样打过我……”

我没有吗?

任华织现场回忆了一下,印象里好像确实没……没有个屁,她以前老喜欢往两边扯徐盼盼的脸颊,还被抱怨说这么搞会发腮,这小妞就是在赌某人“刚搬来”不知道!

识破诡计的任华织冷笑道:“是吗?你以为任哥是你哥还是我哥?你的好任哥经常在电话里跟我说,出门回家发现你又捅了篓子,把你吊在门廊下面抽!”

“啊?!不可能,顶多就捏我脸!”

徐盼盼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狡辩了,嘟着嘴巴一副很不乐意的表情,小声嘟囔:

“你这是诱供、刑讯逼供……”

“懂的词儿还挺多。”

任华织没好气地把手上的水滴朝她弹了弹,动用赐福控制液体轨迹,让最大的一颗准确地命中了徐盼盼的眉心。

“哎哟。”

“以后少在背后说人坏话。”

“当面说就可以?”

“如果你想象过被对方疏远或敌视的场景,觉得可以接受,那么当面说就可以。”

徐盼盼摇了摇头。

她忽然说:“我该怎么叫你?”

“我比你大啊,你叫我哥……叫我姐就行。”

“明明是我比你大。”徐盼盼忽然凑过来,把任华织堵在洗面池一角,伸手在她头顶比划,“早上那个女人不都叫你金色小团子?”

“还是饶了我吧。”

“那我要叫你阿织!在我老家那块儿,取小名就是名字里挑一个字前面加个‘阿’。”

任华织便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难道当真要接受这个女性化风格极其明显的昵称吗?自己改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反正也不会天天挂在嘴边,但徐盼盼这家伙是真的会天天喊的。

“阿织,阿织,阿织。嘿嘿。”

……对,就像这样。

“你这是什么情况,辩不过我所以唐突精神低幼化了?还要不要向老司道歉?”

“反正他也没听到,下次不再说就是了。”

“这就够了?”

徐盼盼撇了撇嘴:“好啦,是我过分了。我不该拿女孩子的清白开玩笑……”

……

“?”

任华织才反应过来。

正常女生,是会因为自己被造了和老鳏夫的绯闻而生气,觉得名誉受损的吗?任华织下意识没把自己视为当事人,也没有情感波动,而徐盼盼却以为她是因为这个生气了,话语中暗示要疏远她,这才急忙向任华织道歉……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反而有点尴尬了。

青春期少女的心理实在复杂,任华织能搞明白本格推理的写法却搞不懂女孩子的想法。

放在以前只是无法获取恋爱方面的素材,但现在这个问题愈加严重。

任华织可能会因为不懂少女心,而被识破“是个刚刚出道的假女人”的事实!

她立刻猛搓自己的面部,试图通过促进血液流动来让自己显得脸红一些。

“阿织,你还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

“你肯定生气了!”

“我没有!”

徐盼盼抱住任华织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说道:“任哥走后,你是唯一愿意听我讲那些奇怪的梦的人,不会把我抓去电疗,还能帮我解梦,我已经把你当成姐姐了。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邻居雌小鬼不可能这么坦率,是变身人格反过来影响了本体吗?你干得好啊,惊蛰!

“……又做那种梦了?”任华织问道。

徐盼盼点点头。

比任华织小一岁却高了小半个头的少女无法模仿撒娇式的向上看,只好歪过脑袋。

闪烁的目光弥补了身高差的杀伤力。

穿过便宜塑料墨镜,穿过微微透明的金色刘海,和任华织的死鱼眼短暂交汇。

“好啦,阿织,别生我的气了。就当赔罪,今晚我的床分你一半,把最新的梦讲给你听。”

“梦可以讲,分床就……”

某种闺蜜活动?

日式校园小说里常见的睡衣派对?

可是任华织没有睡衣,她直接穿大背心的。本来还考虑过是不是得去买贴身衣物,但胸太平了完全没有发育迹象,所以逃过了一劫。

她想拒绝,但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拒绝。

徐盼盼是在最近处生活的人。如果被她产生怀疑,那就是一切谎言崩塌的开始。

随口胡扯的和精心编织的、

供人拆穿的和未被发现的、

塑造角色的和保护自己的……

所有的虚假故事簇成了一朵花,而在层叠花瓣的最外围,是对徐盼盼许下的诺言。

任哥是保护城市和她的假面骑士。

——至少这个梦应该不算噩梦吧。

任华织感觉到刚才的搓脸有效果了,现在两边脸颊稍微有点发烧,仿佛是血液上涌。

“阿织?快点快点,这次不是逗你玩,我点了菠萝披萨外卖,还买了零食当夜宵!”

“急什么,来了。”

任华织摘下墨镜搁在洗面池旁,捧了两把水将脸打湿。

刘海沾水后全都一缕缕粘在了额头上,把这些以前会随魔力自动保持完美轮廓的发丝拨到两边,露出了祖母绿色的眼睛。

于是,那扇就在她家一米远拐角处、却从未造访过的防盗门,第一次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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