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掀起的气浪将车厢内搅成了一片狼藉:天花板的吊灯碎成一地晶亮的玻璃碴,在应急灯暗红的光晕下泛着冷冽的光;桌布被扯得七零八落,精致的餐具东倒西歪地散落在过道,瓷盘碎裂的声响混着不明液体流淌的滴答声,刺耳又诡异。
“好痛……”
他扶着变形的座椅勉强支撑身体,目光扫过四周,只见窗帘被气浪掀翻,露出车窗外骇人的景象 —— 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巨石横亘在铁轨上,表面狰狞的裂痕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从山体滚落。
巨石的一角狠狠压在车窗上方,将玻璃挤压出蛛网状的裂纹。
幸运的是,这辆豪华列车采用了高强度合金材质,厚重的车体仅仅出现了些微凹陷,金属框架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不堪重负地崩塌。
车窗外,黑暗的隧道中弥漫着爆炸产生的浓烟,像一张黑色的巨网将列车笼罩其中,偶尔有零星的碎石从头顶的隧道壁上掉落,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孙子颜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涌起一阵后怕,若不是列车材质坚固,恐怕此刻众人早已葬身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 。
公孙子颜踉跄着撞向 103 号房的门板,樱花色发丝被爆炸掀起的气浪吹得凌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他顾不上查看地板上蜷缩的尸体,胸腔剧烈起伏,瞳孔因缺氧而微微放大。
应急灯在头顶闪烁,将他苍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喉结像受惊的幼鸟般上下耸动 —— 大脑皮层的神经突触仿佛被静电击穿,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在耳道里轰鸣。
当他颤颤巍巍推开变形的车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隧道穹顶的碎石还在簌簌掉落,砸在扭曲的车厢残骸上迸出火星。
前方车厢像被巨手捏扁的易拉罐,金属表皮翻卷着露出断裂的钢筋,车窗玻璃碎成齑粉,在铁轨上铺成一片闪烁的死亡地毯。
唯独车尾的一、二车厢因倒行设计侥幸存活,流线型的车身在爆炸气浪中划出狰狞的凹痕,宛如巨兽口中残存的獠牙。
“oi!小鬼头!” 一个精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车顶,黑色夹克在隧道烟尘中若隐若现。
男人蹲在变形的通风口旁,鸭舌帽压得极低,露出的半截手腕上纹着褪色的龙形刺青,“活着就去前头探路!”
他的粤语口音混着浓重的烟嗓,话音未落便踢下块碎石,砸在公孙子颜脚边迸出火花。
少年侦探猛地抬头,樱花色发丝随动作甩动,琥珀色瞳孔中映出隧道岩壁上淋漓的水迹 —— 那不是自然渗水,而是爆炸冲击波震裂的管道。
“爆炸……” 他喃喃自语,指尖触到裤兜深处的金属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张博豪指甲缝里刮下的纤维,此刻正随着他颤抖的大腿微微晃动。
两次爆炸的画面在脑海中拼接成完整的凶案现场:第一次爆炸炸毁隧道入口,落石如黑雨般砸向车头,列车长紧急制动时的刺耳摩擦声犹在耳畔;第二次爆炸来自车尾,将唯一的退路炸成岩浆翻涌的炼狱。
公孙子颜望着倒行列车的车头指向隧道深处,突然意识到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 豪华列车的倒行设计本是为了观景,此刻却成了凶手精心计算的囚笼。
“发什么呆!” 黑衣人从车顶跃下,工装靴踩在铁轨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王振龙。
“公孙先生!” 王振龙抓住公孙子颜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濡湿了少年的衬衫袖口,“除了四位乘务员,现在只剩我们十个人了。”
他身后的年轻女人裹着毛毯瑟瑟发抖,羊绒围巾上还沾着未干的咖啡渍:“我在包厢睡觉才躲过……”
话音未落,旁边的 bald 男人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道狰狞的血痕,“铁片就擦着我颈动脉过去!”
公孙子颜猛地挣脱束缚,樱花色发丝在跑动中划出艳丽的弧线。
他拉着洛羽冲向车厢连接处的备用囚室,洛羽的黑色风衣在身后如蝙蝠翅膀般扬起。
一路上,公孙子颜神情严肃,就好像要和洛羽单独谈话。
“干嘛?”洛羽问道。
“很多事情都不明了,似乎有个巨大的手操控这一切。”
洛羽突然抬头看向,公孙子颜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第一,我们来到这个列车是受郭书记之邀,调查意图谋害他的人,同时另一个受他之邀的侦探消失了,我们也要找到他。第二,这个列车上出现杀人案,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了。第三,突如其来的爆炸,似乎是要把我们埋葬在这里。我在思考这三件事的关联性。”
“现在出现的问题就在于这三件事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
“很糟糕啊。”
“这是三个不同的案件发生在同一列车上。” 公孙子颜突然起身,樱花色发丝扫过洛羽的鼻尖,“那个爆炸犯很有可能都在这个车上,却不知道其杀人动机是为了彻底除掉郭书记,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突然,隧道顶部有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变形的车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孙子颜猛地看向隧道深处的黑暗,那里传来金属摩擦的诡异声响,像是刀刃在石头上打磨。
“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樱花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晃动,"那个失踪的侦探、杀人凶手和引爆炸弹的人,都在我们这群幸存者里。"
隧道内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暗红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金属墙面上。
洛羽黑色长发垂落遮住半张冷峻的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公孙子颜樱花色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琥珀色瞳孔中跳动着不安的火焰。
“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洛羽压低声音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花瓶碎片,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公孙子颜缓缓摇头,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现在至少连现场都没看过,希望 103 杀人案是线索最多的一个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