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公主病犯了吧这是……我的老天……您可真行……诶,等会儿,她真就是公主啊?

嘶——

那还真没毛病——呸,我给她解释什么?

眼见姬雪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只会缩在地上嚎啕大哭,林墨翻了个白眼,连多看一眼都嫌费劲。

这里是玄女宗,又不是皇宫,我还惯着你?

呵,要是这里是皇宫,或许我啪地一下就跪在地上求你别哭。但这里,哼!

林墨当即撇下这位公主,扭头就回了屋。身子重重砸进床铺——嚯!乙等宿舍这床垫倒是真够意思!

柔软得像是陷进一团棉花里,又像有双无形的手稳稳托住了他的腰背。

刚沾枕头,汹涌的困意就如潮水般拍打上来。

折腾一天累成狗,现在不美美睡它一大觉更待何时?

这不得美美睡上一觉?

夜色如墨,悄然晕染天际。万籁俱寂。

……然而这觉压根就他妈没法睡!

窗外——一阵阵阴魂不散、幽咽凄厉的哭泣声,如同女鬼索命般,正从小院里源源不断地飘荡进来!

我靠!她到底哪来这么多眼泪?!整整嚎了几个小时了!姐姐你不累的吗?!

不知道明天还有课吗!

你——

噢!他此刻真想穿越回去,给那些曾在网上吐槽舍友的人都道个歉。

当初自己还心大,觉得“有点动静怎么了”、“真困了雷打不动都能睡”,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宿舍环境,一到夜深人静,感官简直被放大十倍!一丁点声响都能在脑壳里炸开,堪比半夜有人在耳边弹棉花!

更别提这种女鬼似的嚎哭——这魔音贯耳,神仙也顶不住!睡觉?不存在的!只有想杀人的心!

林墨被那绵延不绝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满腔火气“噌”地窜上头顶!

“吵死了!”

他一骨碌从柔软的床铺里弹起来,一股邪火顶得他真想冲出去一脚踹开门泄愤——可临门硬生生刹住!

‘算了算了……门又没惹我……’

林墨强压下那点冲动,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了房门。

庭院里,那位小公主殿下倒是挪了窝。

不再赖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转移到了冰凉的石凳上,将脸深深埋进了同样冰凉的石桌桌面。

月光清冷如水,如同无形的寒霜薄纱,无声地披洒下来,淬洗着她凌乱的发丝和尚未干透的泪痕。

眼睫紧闭,唇间却还时不时溢出几声短促的抽噎——也不知是真累昏睡过去了,还是练就了一边哭一边梦呓的神奇功夫。

林墨扯了扯嘴角。

心软?谈不上。

纯粹是被这夺命魔音唱得脑仁疼!再让她这么鬼哭狼嚎下去,自己明天拿什么精神头去应付明心堂那帮狠人?

他叹口气,抬脚朝庭院中央走去。

可就在此刻——

“唔……母后……” 桌上传来模糊不清的梦呓,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脆弱,“……我会……努力的……别走……”

声音细弱无助,断断续续:

“……母后……我……我好冷……”

林墨脚步蓦地一顿。

目光扫过姬雪身上那身一看就单薄无比、压根抵御不了寒气的华贵纱裙,再感受着玄女宗小院夜间深入骨髓的清冽空气……

一股无语涌上心头,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穿成这样睡石桌上,不冷才怪啊……”

“母后……我……会努力的……我……可以叫‘妈妈’吗?”

林墨看着姬雪的脸,即便闭上了双眼,沉浸在睡梦中,那张脸也没有该有的松弛,依旧紧绷着,极其用力。

好似在害怕什么,连同身子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

林墨撇撇嘴,转身回屋。没一会儿,又抱着姬雪那床锦缎被褥钻了出来。

‘啧,就当行善积德了……’

他弯着腰,正想把这带着脂粉气的柔软织物盖在蜷缩成一团的皇女身上——

嘎吱!

左脚竟猝不及防绊在了冰凉的门槛上,一声刺耳的木头摩擦声瞬间刺破小院的寂静!

地上的姬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

月光映着她脸上交错的泪痕和血污,眼中残留着尚未散尽的惊悸。待看清眼前是林墨,她先是一愣,随即近乎本能地抬起袖子,狠狠擦过脸颊,将狼狈的痕迹连同泪水一并粗暴地抹去!

仿佛开关切换。

方才那个脆弱呜咽的小皇女消失不见。再抬眼时,眉宇间那股熟悉的、睥睨一切的凌人傲气已重新凝结。

眼神锐利如刀锋,盛气难掩,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疏离。

“庶民!你想做什么!”她警惕地往后缩了缩,拉开距离,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林墨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手里那团锦被:“看你还没凉透,好心帮你收个尸。” 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可笑!本皇女岂是那么容易死?!”姬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尖锐,“倒是你!出手重创皇族!此乃以下犯上之大罪!按仙朝律法当诛——!”

“省省吧。”林墨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这里是玄女宗,不是你家皇宫。没人捧你那套。哭够了就老实滚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说完,他抱着被子转身就要进屋。

还不如刚才趴那儿做梦流口水的样子招人……呃,省心。

“等等——!”姬雪尖利的声音在身后拽住了他。

林墨不耐烦地顿住脚步:“又怎么了?”

姬雪那双盈满怒气的凤眼死死剜着他:“你假惺惺拿我被褥出来,不就是想羞辱我吗?

逼我日后露宿这冰冷的石桌石凳么?!行!我忍!但你给我记住了,今日之辱——”

“闭嘴吧!”林墨实在听不下去这被害妄想症的呓语,转身直接把怀里那团柔软往姬雪身上重重一怼,“醒醒脑子!我是怕你冻死在这儿!”

“冻?荒谬!”姬雪被砸得踉跄一下,恼怒地拍开压在身上碍事的被团,“我等修仙之人,灵气护体,寒暑不侵!何来冻死一说!你分明是——阿——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毫无仙家体统的响亮喷嚏,猝不及防地喷薄而出!瞬间撕裂了她强撑的威严与义正辞严。

空气诡异地凝固了。

林墨挑高了眉毛,看着姬雪瞬间涨红如熟虾的脸。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弥漫的寒雾,又指了指自己身上单薄的玄女宗制服:“炼气期的小虾米一个,就别逞强说什么灵气护体寒暑不侵了……行不行?”语气带着欠揍的揶揄。

紧接着,他下巴朝小院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扬了扬,态度强硬:“别废话,被子给你了。自己盖好,回屋睡觉。再在这儿磨叽吹冷风,”他眯起眼,“我保证让你真的在外面‘体悟一晚寒夜修行’。”

姬雪抱着那团温暖的被褥,嘴唇抖了抖,似乎想再争辩什么,最终却只是从鼻腔里狠狠地挤出一个短促的气音:“……哼!”

进了屋子,气呼呼的姬雪直接就把被褥丢在床铺上,之后就站着,一动不动了。

“干嘛?你用眼睛整理?”

“……我不会!这等下贱的工作,我怎么会做?你来!”

“喂,你不要给脸——”

“给你灵石,三十枚。”

“你觉得我是这样子的人?姬道友,你能睡就睡,不能睡就——”

“三十枚灵石,抵得上凡人三十年的花销,足以在俗世里富甲一方。”

“……不能就我来帮你,公主大人。”林墨当即从刚倒下的床铺上弹起,手脚利索地帮着姬雪铺好被子。

“哼,庶民就是庶民,给点钱就这么贱了。”姬雪得意极了,完全忘记了她的鼻子现在还歪着。

三十枚灵石!

巨款!

自己的逃跑计划的启动资金!

大丈夫能屈能伸,受一点委屈怎么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正是把黄金拿出来兑换现金——啊不对,灵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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