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贤视角）“他们 驯化勇敢 烧毁诗篇 欲盖弥彰的面具 遮蔽着五官。宿命轮转 长夜漫漫 自相残杀 争夺魔鬼的指环……”我正在哼着歌，一首非常小众的歌，小众到班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当然不包括黄忆梦。

“哈哈哈！”班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笑声，我抬起头寻找笑声的来源，几乎是刹那间就找到了——大家正在嘲笑着张阳，张阳此刻脸上挂着似哭又似笑的表情，灰溜溜的走下讲台。

“怎么了？”我有点疑惑，于是去问旁边的向桂林。

向桂林、张阳、陆逸轩和我是好朋友，只不过我们都是损友，顾名思义 ，就是特别喜欢损好朋友。向桂林笑着说：“刚才有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要去推一把张阳，然后张阳就被推到了王曦如跟前，然后王曦如鄙夷地说了一声‘滚’，把他弄得很难堪。”

这也难怪，张阳喜欢王曦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在八年级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全班皆知，连物理老师都拿他打趣。但张阳每一次的表现都像是开玩笑一样，让人很难判断他到底是真心追求王曦如还是在故意表演。久而久之，张阳便有了两个新的外号——“小丑”和“舔狗”，他自己也不排斥这外号，有时候还拿来自嘲。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过火。

“张阳，你怎么了？应该没事吧。”我走到张阳身边问他。

“哈哈哈，我没事，哈哈哈。”张阳麻木地笑着，“我算是看透了啊，看透了。”

“别自暴自弃啊，你不是挺开朗的吗？拿出点精神来啊。”我说。

“哈哈哈，我哪里自暴自弃了？没事，只是阵痛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张阳回答。

“要我给你看一看面相吗？”一阵猥琐的声音传来。

“卧槽！”我吓了一跳。这声音熟悉的再不能熟悉，是我们班的李明德——一个自称是出自中医世家的人，他自称会把脉和看面相，但是在他说我们班的每一个人都虚之后我就再也不信他的鬼话了。他走路没有声音，好似是鬼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诡异之气，再加上他那有点像牛爷爷的面相，让人敬而远之。班里的同学都打趣说，当年鲁迅就是看到中医有李明德这样的人，所以才批判中医。

“你这次又来推销什么？不会又是你的黄金方程式吧。”我说。黄金方程式就是纯碱制烧碱的化学方程式，但是李明德报的预科班提前学了，他们化学老师还起了这样一个不知所云的名字，正好这个名字还让人联想到炼金术，符合他的人设，于是我们就经常对他玩这个梗。

“胡说！我这次可是来无偿帮助你们的。”李明德说。

“你快走吧，张阳刚刚被他的女神拒绝了，现在正不好受，再说了你那套把戏我已经不相信了。”我催赶着他。

“等等。”李明德制住了我的手。不得不说这人是有点功夫，我的力气在我们班算是大的，竟也一时挣脱不开他，看来他是用了巧劲。

“我来看看你的面相吧，你要去外面看那些算命先生还得收费，大部分人还是胡乱说一通，我这么好心给你免费看你还不答应了。”李明德还责怪上我了。

我想要挣脱他：“你不是中医世家吗？怎么还懂算命？难道巫医不分说的是真的？”

李明德有些不乐意：“我只是对看面相和把脉感兴趣，再说了，这也是中医需要做的之一。”李明泽细细端详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大神”终于看完了面相，给出了他的判断：“我看你身上似乎有阳气和阴气纠缠在一起，但又不是单纯的阳气过弱，而是两股气混合了，却又没有融合，可真是有意思。”

“So？你看半天就得出这一个胡搅蛮缠的结论？”我问他。

“你自己去体会吧。”李明德竟然也玩起了谜语。他拍了拍张阳，问道：“张阳，你要不要也来让我看一下面相啊？”

我刚想阻止他，张阳却同意了：“那好吧，最好能看看我未来的情运。”

“面相可看不出这玩意，这还要结合卦象才能知道。”李明德又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张阳，张阳的面孔有些憔悴，可能是刚才的事件对他的打击。

“嗯……你的面相竟然比黄一贤还要奇怪，虽然你的阳气旺盛，但似乎有一种怪异的力量在深处，暂时没有显露出来，我也不得而知那是什么。”李明德说。

“……”张阳也因为他的谜语说辞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许以后的我看现在的我会像看智障一样，现在的我也的确是个智障。”

于是张阳没有再说一句话。

【注：本章里提到的歌词是犬儒乐队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