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起来,钢琴声、谈话声、瓷器碰撞声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克莱尔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与这个危险的掠食者独处。
她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三代吸血鬼、猎颅者、第一机关的监察官,以及……
“我是夏洛特的父亲。”
克莱尔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杯,她下意识地扫视周围,试图找到爱丽丝的身影。
“爱丽丝不会来了。”
“你想要什么?”克莱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夏洛特经常和我提起你,”卡密拉的声音很轻,“她说你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说你善良、勇敢。所以当维妲下达通缉令时,我很困惑。当利兹在行动中放水,我也选择了默许。”
他停顿了一下,血红的眼睛直视着克莱尔:“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我没有杀她!”克莱尔急忙辩解,“是她自己开枪自杀的!她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卡密拉的眉头微微皱起:“真是个蹩脚的谎言。”
“我没说谎!我闻到了那种气味,有什么东西在操控她!她说了很奇怪的话,然后就突然……”
“够了。”卡密拉冷冷地打断了她,“真是难看,死到临头还在扯谎,夏洛特瞎了眼啊。”
克莱尔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解释,但看到卡密拉眼中的冰冷,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原本想带你回去进行公正的审判,”卡密拉站了起来,“但现在看来,你连承认罪行的勇气都没有。夏洛特看错了人,你不仅是个叛国者,还是个懦夫。既然你拒绝坦白,那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夏洛特的血债,就由我来讨回!”
空气仿佛凝固了,咖啡厅里轻柔的音乐声变得格外刺耳。
先下手为强!
克莱尔没有给对方出手的机会。瞬间,异能发动——世界陷入琥珀般的静止。
在这凝固的时空中,她猛地掀翻桌子。咖啡在缓慢的时间中飞溅而出,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形成完美的抛物线,周围客人惊恐的表情如雕塑般定格。
厚重的圆桌朝着卡密拉砸去,在这停滞的瞬间里看似避无可避。
正因为如此确信,当她解除异能的刹那,看到卡密拉如鬼魅般越过圆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自己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快了!这种速度根本不是普通吸血鬼能达到的!
卡密拉的飞踢带着破空之声袭来。危急关头,克莱尔用脚尖挑起地上的白色桌布,猛地抬腿将其踢向半空。
洁白的布料如花朵绽放般将卡密拉整个人裹住,克莱尔趁机下蹲——对方的腿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间不容发之际,克莱尔调整重心,面向眼前如木乃伊般的卡密拉,手中短刀寒光一闪。磐石架势的突刺如毒蛇出洞,直取要害,刀尖在空中划出锐利的银线。
然而刀刃刺中目标时,传来的不是切割血肉的感觉,而是“铛”的一声金属撞击声。
卡密拉被巨大的冲击力弹飞,狠狠撞上旁边桌子。精美的餐具撒了一地,瓷器破碎的高亢声音在空中回响。
但下一瞬间,发出惊呼的却是克莱尔。
卡密拉并未倒下。尽管承受了她的一击,他依然稳稳站立。在视野完全被遮蔽的情况下,他用手臂完美格挡了她的攻击,刀刃只在他前臂留下一道血痕。
在克莱尔看来,这简直不可能。
卡密拉优雅地扯下缠绕的桌布,从容不迫地活动着被划伤的手腕,与克莱尔对视。
“不好意思,客人……”
一名身材壮硕的保安从卡密拉身后赶来,将手伸向他的肩膀,“在酒店里闹事会给其他客人添……”
话音未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闷响,保安口吐鲜血飞向半空,如破布袋般重重摔倒,当场昏死——卡密拉头也不回,反手一肘正中保安太阳穴。
“啊!”女客人尖锐的惨叫刺破空气。
事到如今,周围的人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如潮水般疯狂涌向旋转门,桌椅在慌乱中东倒西歪。在惨叫与混乱的脚步声中,克莱尔和卡密拉拉开距离,在咖啡厅中央静静对峙。
卡密拉摆出巴顿术的架势,双拳轻握置于腰侧,重心下沉。整个人看似轻松惬意,却散发着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如准备扑击的猛兽。
克莱尔竖起短刀,双手持刀摆出皎月架势,刀尖斜指向上,身体微侧以减少受击面积。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卡密拉淡淡说道。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再次施放异能。世界陷入了琥珀般的停滞状态,在这个静止的时空里,只有她能够自由活动——
不对!
卡密拉仍在移动!虽然速度大幅下降,如同在黏稠的蜂蜜中行走,但他确实还在缓慢地移动着!
她忽然想起西比尔的话:她的异能并非天下无敌,这世界上有些超凡者本身就拥有堪比她使用异能后的速度。眼前的卡密拉,无疑就是其中一员。
克莱尔咬牙,将异能推到极限。世界变得更加缓慢,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几乎静止,仿佛时间本身都在哀鸣。
她如游鱼般冲向卡密拉,短刀划出凌厉的银色轨迹。但卡密拉轻松侧身避开,同时右拳如炮弹般轰向她的肋骨。
克莱尔急忙横刀格挡,金属与拳头碰撞的声音在静止空气中格外刺耳。巨大的力量透过刀身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退数步,被迫解除异能。
“你的动作我都能看穿。”卡密拉平静地说,“你的左肩和右腿正在用力,下次攻击你会从左侧挥刀,接着用膝盖冲撞。不过这可不是好棋,因为我会在你踢腿的瞬间抓住你的腿,然后折断它。”
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恐惧感让克莱尔不寒而栗。她赶忙放弃既定战术,在脑中重新规划。
“又要改变战术?依旧是坏棋。”卡密拉摇头,语气带着失望,“如果你打算通过连续斩击压制我,八招之内我就能夺下你的武器,然后扭断你的脖子。”
克莱尔的速度确实比卡密拉更快。在异能加持下,她的攻击如暴风骤雨,短刀化作银色闪电,从各种刁钻角度连续攻向卡密拉,每一击都直指要害。
但卡密拉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不逊于克莱尔的速度,总能在最恰当时机闪避或格挡。他的身体如柳絮般轻盈,在刀光剑影中穿行自如。
更可怕的是,每当克莱尔以为找到攻击机会时,卡密拉总能提前预判她的意图,反过来给予致命反击。
时间再次停滞。克莱尔深吸一口气,连出三刀——第一刀斜劈左肩,第二刀横扫腰腹,第三刀直刺心脏。每一刀的攻击角度刁钻至极,三刀连环形成无懈可击的攻击网。
卡密拉没有慌乱,他如舞者般在刀光中穿行。身体向左一侧避开第一刀,紧接着向后仰身让第二刀从胸前掠过,最后伸出双手,以掌心夹住第三刀的刀身。
紧接着他一个垫步上前,右膝如攻城锤般顶向克莱尔腹部。
克莱尔来不及抽回短刀,只能松开刀柄,双臂交叉护在腹前。膝撞的巨大冲击力让她内脏翻江倒海,整个人向后踉跄,差点失去平衡。
出招,回避,再出招。
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杀意,每一次闪避都在生死边缘游走,如同死亡的华尔兹般优美而残酷。
刀光剑影中,二人的注意力看似都专注在对方身上,实则都在心中飞速盘算着数招之后的应对。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十招、二十招后的杀机在做铺垫,每一次呼吸都在为最终的胜负手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