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生意，谁与谁要联姻，谁又买了对配得上高贵身份的耳环。
铜臭与墨香在微风里酝酿。
有人打招呼，慕瑾瑜随意回个“早安”，便向座位跑去。没有礼数，但很潇洒。
她掏出手机联系妹妹，先问了问伤势恢复情况，得知还好，心底顿时安心许多。话题一转，她提起自己对芭蕾舞课的担心。
【要不别练了，我转理科吧？我替你高考，一定能考个好成绩的。】
慕瑾瑜没放弃最后一丝努力，鼓动妹妹放弃。
【不行，芭蕾舞可是我的梦想，你必须跳。】
妹妹的回复却丝毫不留余地，堵死了她所有退路，隔了会儿，妹妹又打字：
【不过你这样子，直接去上老天鹅的课确实不太行。要不这样，我帮你联系个一对一老师，你去她那儿先学几天？】
【行……】
慕瑾瑜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答应下来，好歹是一对一，应该不至于太过羞耻。
放下手机，少女幽幽叹气。
上午的课依旧没咋学进去。一是担忧“芭蕾舞”这个爷们儿生涯最严峻的挑战；二也是唐可可和煤球儿的进展，实在牵动着她这个十七岁老父亲的心。
第二节下课，薛白凤和周梦妍又来叫她逃操，她欣然同意，刚准备走，唐可可忽然叫住她，怯生生问：
“雪晴姐……我可以一起吗？”
嫣红的朱唇微微翕动，慕瑾瑜刚想答应，便被薛白凤拽了一把。薛白凤面无表情道：“不了，人太多容易被学生会抓到，你还是去跳操吧。”
“哦……”
唐可可也不敢忤逆，收拾起书，孤孤单单下了楼。
又坐到数字化美术教室这个“老地方”，周梦妍熟练打开多媒体讲桌，从杂物柜里翻出空调遥控，按开空调，然后便大大咧咧坐在讲桌边沿。
“话说……大家都很讨厌唐可可吗？”
慕瑾瑜有些好奇她们对唐可可的态度。
“讨厌？那倒也不至于。”周梦妍撕开一包带来的小零食，主动给闺蜜分享，“不过确实不喜欢，她这个人不行。”
薛白凤也点点头，不过具体怎么不行，她们也没说，慕瑾瑜也不太敢问。
生怕露馅儿。
等到窗外的广播从“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变成各种流行歌，三个吃饱零食的女孩儿也手牵手往回走。
最初被薛白凤牵住手时，慕瑾瑜还吓了一跳。不过注意到两个闺蜜神色如常，她才反应过来，这应当是女孩儿间比较寻常的亲昵举动，并没有多少特殊意义。
起码不会像男生牵手那样代表gay里gay气。
再转念一想，似乎平时就经常看到好几个女生手牵手，像人体蜈蚣一样连在一起，把楼梯堵得严严实实……
慕瑾瑜随之放下心来，脸上红晕也淡去几分，薛白凤的手软软的，很冰，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女孩子牵手。
不过这样微妙旖旎的感受，很快便被一群不速之客破坏。
“慕雪晴，我们找你有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六个女生拦住去路，为首之人，语气趾高气昂，面色不善。
而在她身后，第一排是两个低头脚趾抠地的短发女生，第二排是三个正交头接耳、脸色窘迫难堪的眼熟.女生。
——正是昨天找过她麻烦的那两拨人。
“你们干嘛？欺负人啊？你们敢强行带走她，我就去告老师！”薛白凤眼一瞪，叉起腰，就要护着。
慕瑾瑜赶紧把薛白凤拦回来，她忍俊不禁，笑得古怪，“诶没事没事，我跟她们走一趟，很快，真的很快。”
“雪晴，这……”
“没事！”慕瑾瑜拍拍闺蜜肩膀，“真没事，相信我。”
薛白凤只好狐疑地让开。
“走喽。”
慕瑾瑜直接往校艺杂物室那个“老地方”走，为首女生正要发怒，就看见后边儿三个已经跟了过去，而另外两个犹豫几秒，也跟上去。
喉咙里的骂声顿时卡住，隐隐的，她心底涌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二十分钟后。
校艺杂物室。
鼻青脸肿的女孩儿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看着那六个人围在一起，开批判苏晓萱的诉苦大会。
“雪晴姐！你说得太对了！她这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欺负人嘛！”
短发女生想到这两天因为霸凌不成反被欺，回去受到的冷眼、嘲讽、尤其是苏晓萱的揶揄阴阳，顿时眼眶通红。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慕雪晴原来这么温柔！这么懂她！这么贴心！
在雪晴姐的谆谆教诲下，她深刻意识到了，她和雪晴姐是不打不相识的阶.级朋友，而苏晓萱，才是造成她苦难根源的阶.级敌人！
慕瑾瑜坐在讲台边沿，温声道：“历山七个烂尾楼盘，有三个和她们苏家有关，她盘剥你们父母亲朋的血汗钱，再拿这些血汗钱的九牛一毛，施恩你们，雇你们替她做枪。”
“到头来，被开除毁掉人生的是你们，穷困潦倒的也是你们，受苦受伤的还是你们，倒是她，片叶不沾身，一直能高高在上做她那大小姐。”
一个女孩儿红了眼眶，“原来君豪小区是她家的，我舅就是在那儿买的婚房，六年了都没交付，只能来挤我家。”
“你现在还觉得她是慷慨大方的好姐妹吗？”慕瑾瑜问她。
女孩儿摇摇头。
“你我才是同一类苦命人，千万别因为苏晓萱的挑拨伤了和气。正好，姐姐有一计，能让她吃点儿苦头，顺便还能帮姐妹们回回血！”
随即六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声音并没有避开角落里那个。
乱哄哄的商量声结束，其中一人讶异：
“雪晴姐……这会不会有点儿违法啊？”
“哪儿违法了？”慕瑾瑜似笑非笑，“公平交易，你情我愿，放心，这钱虽然姐一毛不拿，但出了事，尽管把脏水往姐姐身上泼，姐姐一个人担着。”
“雪晴姐，你真是太好了！”几个女生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活这么久，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而达成共识又同仇敌忾的五个女孩，全都望向了角落唯一一个“外人”。
鼻青脸肿的女孩立马慌了，赶紧开口：“别！别揍我！我加入！我也加入！我可以少分钱！拜托了让我也加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