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途远不如她们来时那般危机四伏,由于兽人曾长期盘踞于此,早已将第三层那些具有威胁性的魔物驱赶远离或屠戮殆尽。而如今兽人被龙崽灭族,整个第三层陷入了许久不曾见到的平静之中。

而一旦到了二层,魔物便开始多了起来。只不过和第三层的魔物比起来,它们就是些杂鱼而已。按照龙崽的估计第三层的魔物平均等级在十五级,而二层和一层则是十级与五级。在龙崽和红发女人的开路下女孩们安然无恙,她们赤着或仅剩破烂鞋子的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本就疲惫身体经不起长时间的赶路,只好走一阵休息一阵。

不知走了多久,疲惫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几乎要将她们的身体压垮。就在队伍的气氛沉闷到极点时,走在最前方的龙崽忽然停下了脚步。

“门?”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通道的尽头,一扇巨大沉重、足有两米高,饱经风霜的陈旧木门,赫然矗立在那。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潮湿泥土和淡淡铁锈的古老气息,从这扇沉默的巨门上传来。

龙崽不知道这扇门后是什么,她蔚蓝的眼眸警惕地审视着这扇饱经沧桑的巨门,仿佛门后藏着什么可怖的东西。然而,在看到这扇陈旧的木门后,女孩们脸上的疲惫与麻木瞬间被一扫而空,原本还累到没人想说话的队伍传来了她们小声的低语。

“是出口,我们到出口了!”

“我们…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没错,出口就是这里。”

红发女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笃定。她站在龙崽身侧,那双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门扉,在那种情况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又一次站在它面前。她的眼里翻涌起许多情绪,最后均化作一声告别的浊气被她吐了出来。

她的肯定如同最后的确认,消除了龙崽心中最后的疑虑。女孩们互相搀扶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灼灼地聚焦在那扇象征着自由的门上。龙崽与红发女人对视片刻后,二人同时上前,伸出一小一大两只手臂拍在木门之上。

“吱呀!”

那木门远比看起来的要重得多,在短暂的角力过后,终是那扇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败下阵来的哀鸣,迷宫的大门终于被两人合力推开。在门打开的瞬间,刺目的强光与一股裹挟着冰晶碎屑的寒风,瞬间咆哮着灌了进来。

几片细微的白花直冲向龙崽的眼珠,将她的眼睛吹的生疼。她使劲的眨了眨眼,努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只见门后竟是一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森林。而在这片寂静的森林中,大雪正无声地倾泻而下。

鹅毛般的雪片在狂风中尽情的飞舞、落下,不断的将眼前的景色染上白色。凛冽的寒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瞬间刺入肌肤,让龙崽裸露在外的脚踝和小腿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急忙在衣服下唤出龙鳞来帮她抵御这刺骨的寒风。

“嘶,是冬天吗”

龙崽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巧的鼻尖瞬间冻得通红。关于牧师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不太重要的她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她隐约记着曾经确实有一段关于小雪的记忆来着。

她身后的女孩们更是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和颤抖的吸气声,不敢相信在印象中生机勃勃的森林,此刻竟下起了大雪。女孩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然而这刺骨的寒冷非但没有让她们退缩,反而像一剂强效的清醒剂,让她们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明。

“雪...真的是雪”

一个女孩喃喃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赤裸的脚掌踩进松软、冰冷的积雪中,那从未有过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随即眼眶猛地红了,除去感动的情绪外,那被风瞬间吹冷的泪水中还参杂着,从脚部传来的刺痛。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另一个女孩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被厚厚积雪覆盖、如同披着白色绒毯的巨树。这声自言自语像是一个信号,其他女孩们也纷纷如梦初醒。众人纷纷踏入积雪中,如同鸡群般四散,纷纷享受着这许久未见的自由。

而在距离这群激动难抑的女孩们稍远一些的地方,一棵巨大古松的根部旁,龙崽静静地倚靠着粗糙的树干。她那身崭新的白色连衣裙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裙摆边缘已经沾上了些许雪沫。她微微低着头,浓密的金色发帘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冻得微红的鼻尖。

赶路的这段时间里女孩们足足休息了十一次,而她和红发女人为了万无一失时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突然到了安全的地方,她那如弓弦般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松了下来,疲惫瞬间席卷了她全身,现在她不想关注那些好像几辈子没见过雪似的女孩们,只想先休息一小会。

“想不到赫菲莉娅小姐,您这么小,却有着成为骑士的资质呢”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旁响起。龙崽并未睁眼,但感知中清晰地映出一个身影,那个红发女人。她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在雪地里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而是沉默地走近,然后挨着龙崽依靠的这棵巨大古松坐了下来。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了,我...咳咳。话说你和那位叫安妮的人好像关系不错?”

龙崽有些僵硬的转移了关于自己名字的话题,她不想用人类世界里自己的名字,至少目前不想。听了她询问的红发女人微微一愣,似乎陷入了回忆。紧接着她用带着些许悲伤的语气说道。

“是啊,安妮小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摇篮里向我招手、陪她度过的每一个开心或悲伤的时刻、就连她入学时指定的贴身女仆都仅有我一个。只是可惜...如果那天我不答应她的外出请求,或者把发现有人被绑架从而善心大发的她强行拉走就好了。”

“啊...抱歉”

“不,您无需道歉。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再怎么逃避或是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

红发女人微微摇头,脸上那抹带着悲伤的平静并未因龙崽的道歉而改变。她的声音低沉了些,目光望向那些在雪地里又哭又笑的女孩们,仿佛透过她们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我叫艾丽卡·诺顿,之前是骑士团的骑士,现在是伊拉老爷和夫人雇佣的女仆兼护卫。您呢?至少我得告诉老爷,该向谁支付报酬”

她侧过头,那双沉淀着疲惫与哀伤的红宝石眼眸,认真地看向倚靠着树干的金发女孩。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困惑,眼前这个女孩在战斗方面天赋超群,又可以释放极为稀有的治疗术,简直谜团重重。

而且对方的气质就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杀手一样,但是小小的胳膊和腿、以及那光滑细腻的皮肤又如同出身贵族般娇嫩,仿佛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淋。但她可是亲眼看到,对方把跟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剑耍的虎虎生风,完全不像有任何吃力地样子。

眼下,众多疑点让艾丽卡越来越好奇龙崽的真实身份。现在终于,这个一直想找机会询问的问题,被她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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