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丞相!丞相醒醒啊!丞相!”

得知曹凌突然晕倒而赶来的众将们,七手八脚的把曹凌从床上扶了起来,狠狠的拍了拍的她背,黑发萝莉的气这才通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新野....有多少驻军?夏侯博所部里新野又有多少里?”

被众将扶持着的曹凌发出沙哑的嗓音,她转过头来,一个一个的看着眼前的将领们。

众将面面相觑,新野的驻军和夏侯博所部的位置,曹凌肯定是知道的,但现在却又无故问起,因此无人敢答。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才有一个年纪稍小的将领站出来答道。

“新野驻有林将军所部七千人,夏侯将军所部离新野最近的一支部队约有五十里。”

听了这话,曹凌再度两眼一黑,向后瘫去。

“丞相!丞相!”

又被众将扶了起来抖了几下,才又睁开眼睛。

“夏侯博的部队,最快最快,赶到新野也需八九个时辰,且还要渡河。陈军顺风而行,一时辰就可以航行五十里,又发现的如此之晚,赶不上了....”

“丞相勿忧,陈军奇袭,所带兵马必然不多,林将军所部虽只有七千,然而皆是精锐,应该能撑到夏侯将军来援。”

周围的将领连忙安慰道,可曹凌的心情的跌落却一点也没有止住。

“重要的是兵力嘛?新野远离前线,守城军士必然懈怠。卿等不知,古往诸将,出其不意袭敌营者,往往都以少胜多?”

“况且新野城孤徒手可翻,拿什么守?”

曹凌的脸越说越苍白,越萎靡。

“丞相!就算新野城丢,粮草尽失,亦不过退军罢兵,他日还可东山再起。眼下丞相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身体啊!丞相!”

“是啊,丞相!务必要保重身体啊!”

看着诸将在她的床榻前跪下,曹凌只感到心烦意乱。

她所担忧的东西,就仅仅只是粮草嘛?

不如说粮草才是她在得知到这一件事情之后,最后才想起来的东西。

但这些她不想和这些将领们讲。

“尔等都退下吧。”

挥了挥衣袖,让众将退去,曹凌一个人坐在床边,双眼无神。

刘忻月....

再度想起这个名字,曹凌心里的既不是欣喜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心如刀绞般的悲伤。

抱着枕头,她在床上颤抖。

不过心里还埋藏着那么一丝丝小小的希望。

或许守住了呢?或许她逃出来了呢?

毕竟她接到的只是,陈军逼近新野的线报而已。

但这种微小的希望,不但没有让她的心情变得好受,反而让内心变得愈加纠结难过了起来。

脑海里止不住的播放着和刘忻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瘫在床上,已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了。

唯一的动作,就只有身体依据本能,所流下的那两行清泪。

她感到后悔,却又不知道后悔什么,该去后悔什么。

内心空虚无比,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股怒火从心中腾空而起,然后又被更大的悲苦所浇灭。

“刘忻月...我...”

这一整晚,曹凌都沉浸在这情感的反复里面。

.....

“天子车驾到!天子车驾到!”

守卫营门的士卒们面面相窥,天子为何会突然驾临,他们事先完全没有收到通知,但看着马匹后牵着的华丽的龙撵,也无法下定主意,只能进去通报。

“丞相!丞相!”

欢天喜地的林兰,跟着门口的士卒一起进入曹凌议事的大帐,在神色有些憔悴的曹凌面前拜了几拜道。

这下可把心情复杂的曹凌给弄的有些发蒙。

林兰怎么过来了?还这么一副高兴的样子。

“丞相,末将早预料到陈军会趁东南风夜袭新野,因此早做准备,大破敌军。粮草和圣上皆无忧矣,末将特意将圣上接来,以安相心。”

原本面如槁木的曹凌,听到这话一下子一拍椅子,站起身来。

“陛下现在何处?”

“正坐在车驾里面呢,丞相。”

“好好好...”

曹凌走下座椅,拍了拍林兰的肩膀。

“尔护驾...守粮有功,战事结束后孤必上表朝廷,将汝封侯。”

差点给将守粮的功劳给忘掉,曹凌不愿意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表露太多对刘忻月的特殊情感,连忙将其加上。

林兰还没来得及道谢,曹凌很快就说出了下一句话。

“诸位都散了吧,今天没有议事了,将陛下迎进来。”

驱散了将领和下人,曹凌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等待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抹白色的毛发,是她最先看见的。

还没等刘忻月完全现身,曹凌就迫不及待地拉住刘忻月的胳膊,将其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便填满了她的胸膛。

“就这么着急?”

白发萝莉轻轻靠近她的耳边,一如曹凌曾经调戏自己的那般语气。

“我....我....我还以为...”

曹凌一时之间激动地都要说不出话来,只是用脸蹭着刘忻月的脸蛋。

刘忻月能清晰感觉到黑发萝莉那滴在她肩膀上的,那一丝冰凉的触感,和那床单上清晰可见的泪痕。

曹凌哭了,真是有意思,她还从来没有见曹凌哭过。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刘忻月伸出舌头卷走了曹凌脸上的一滴泪,甜滋滋的,美少女的眼泪都是甜味的嘛?

而沉浸在自己内心激烈情感中的曹凌根本就没有在意刘忻月的行为。

她只是哭着,抱着刘忻月,整个脸庞都埋在刘忻月的脖颈处。

一时之间,就是刘忻月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强行夺走自己的身体,用鞭子和疼痛想让自己屈服,不成就把自己关在那狭小的笼子里。

只不过她又想起曹凌曾经的温暖,那些有时说出的甜言密语,又觉得这一切的情感,都有迹可循。

简直是自相矛盾。

又因为放不下那权力而残暴地对待自己,又要在这种时候显示出自己那脆弱的温情一面。

不....或许也不矛盾。

毕竟就是同样也因为权柄而恨着曹凌的自己,在看到黑发萝莉这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的时候,也会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现在,无比的可爱。

如果她那内心那些对曹凌突兀的感情是她情感上的弱点,那对曹凌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或者说,自己一直利用的,都是这些弱点。

这些对方为了让那矛盾的情感变得不矛盾,从而显露出来的弱点。

刘忻月不禁在曹凌的的脖颈处深深的咬了一口,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但无论怎么样,她们终究无法共存。

曹凌,会死在自己的手下。

只不过黑发萝莉此时此刻那无比真挚的感动和那过去无比深刻的悲伤的痕迹都在告诉着刘忻月。

对方心里的,那个不同于自己想法的,一个美好的梦。

她好像有点理解了。

一个可以让矛盾的情感变得共存的方式。

而自己相比于曹凌来说,她的情感和执念...本就扭曲。

也就可以融合的,更加自然。

不留下任何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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