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就连天气预报中都告诫人们不要出行,外面的车子都深深陷入的大学之中无法动弹,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孙淼淼的葬礼现场。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他只是一心想着再见自己那个学生最后一面罢了。
他终于还是来到了葬礼的现场,因为大学的缘故,出席葬礼的人数并不多,只需一眼便能看的过来。
在庄重严肃的氛围之下,看着那张熟悉又消瘦得让人感到陌生的脸,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微微鞠躬,对孙淼淼进行最后的告别。
他本想问一问严熙,在孙淼淼的最后时光,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她是像她说的一样,带着幸福离开的吗?
不过,他终究没能在这里找到严熙。
或许只是交通原因吧,他摇了摇头,心中难免地为孙淼淼感到可惜,毕竟,她最爱的那个人居然没能和她进行最后的告别。
不过,他出于对严熙的了解,他还是坚信着孙淼淼会是幸福的。
本该是这样的...
“你听说了吗?班上那个女生去世了,好像...叫孙淼淼来着?”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上过学了吧?”
“对了,她好像和隔壁班的严熙是情侣,当时还被评选为H市理工大学最令人羡慕的情侣来着。”
“不过,严熙好像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诶。”
“别说葬礼了,听说两个人早就分手了,那时候,孙淼淼还没去世呢。”
听到讲台低下学生们的窃窃私语,黄正道心头一震,不顾自己还在上课,直接冲到了坐在后排正在小声说话的几个女生面前。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住几个女生,指甲用力地抓在课桌上,那坚硬的课桌居然都被他的手指抓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你说得,是真的吗?”
几个女生直接被黄正道那副恐怖的样子吓跑了,而黄正道当然也因此受到了责罚,停课停薪一个月。
多亏如此,他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时间。
在前几日女生们聊天的影响之下,他带着满满的疑问,叩响了严熙家的家门,想要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那孩子还没从那里走出来,不想见任何人。”
“对不起,那孩子还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实在抱歉,那孩子已经出门了。”
每每敲响严熙家的家门,他的母亲总是会如同编造理由一般将黄正道拒之门外,而黄正道也不厌其烦地每天都会来打扰一趟,直到...再也没有人为他来开门。
“那家人已经搬走了。”从严熙的邻居家中走出来一位老太太,看着黄正道一直在敲门,朝着他解释道。
“是吗?”黄正道喃喃道,随后带着一脸的遗憾,朝着老太太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你说,她是带着幸福离开的吗?”走在回校的路上,黄正道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比起询问别人,这句话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在每次来到严熙家门口时,他都抱着一丝丝的幻想,幻想着严熙可以出来解释清楚一切。一直欺骗着自己她是带着幸福离开的。
不过,这一次,他的幻想彻底地破裂了。
“或许,在她第一次和自己说谈恋爱的时候就该阻止她的。”
回校后,他毫无目的地在学校先逛起来,不知不觉中便来到那棵被学生们成为告白圣地的樱花树下。
那时的孙淼淼经常和黄正道提起樱花树的事,她和严熙两人就是在这个地方确定情侣关系的,所以她非常喜欢这棵樱花树,久而久之,黄正道便对这棵树熟悉了起来。
然而,自己又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呢?他不知道,或许,只是他的心中下意识地会想起孙淼淼罢了。
只是,在孙淼淼的葬礼过后,这棵树的花瓣便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明明是应该盛开的季节,却变得光秃秃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他在树下先是给自己灌了几瓶酒,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如同一个醉汉一般坐在树下,对着樱花树自言自语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仿佛看到了孙淼淼一般,和从前一样,两人开始攀谈起来。
“黄老师,我恋爱了,他是隔壁班的严熙。”
“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黄老师,放心啦,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生的人。”
“不是的,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既然老师这么说了的话。”
......
“黄老师,我需要请个病假,这是我的病历本。”
“是癌症吗?”
“还能活多久?”
“控制得好的话,还有两年左右吧。”
“是...吗?”
“嘿嘿,黄老师,跟你开玩笑的,这是误诊啦误诊,说起来,当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呢~哈哈哈。”
“连这种事情都能拿来开玩笑的吗?你这学生真是的。”
......
“黄老师,这是我的婚礼请柬,请务必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和谁?不会是严熙那个臭小子吧?”
“放心啦,虽然不知道老师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严熙,老师都那么说了,我肯定不会和他再继续下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
“孙淼淼,你幸福吗?”看着眼前的孙淼淼,黄正道眼中饱含泪水。
听到这句话,孙淼淼顿了顿,脸上满是忧伤,她可以为了满足老师的一丝幻想去说谎,但是唯独这一句...这一句不行。
她伸出手,缓缓帮助黄正道合上了双眼。
“黄老师,睡吧,到明天你就会忘记一切了。”
......
“现在想来,我那时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孙淼淼吧。就连我全身上下的灵能力,或许也是来自她的恩惠吧。”黄正道眼角划过一滴泪水,随后看向白芷和徐常晖,“你们说,她会原谅把她忘记了的我吗?”
“会的,孙淼淼那么善良,一定会的。”
校长从自己左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记事本,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
“这是严熙当年的号码,虽然他还在不在用,不过这是我能了解到的唯一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