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我的视线在这两点一线之间不断往返。
我的注意力一向很是集中，但目前老师的讲义还没有能让我眼前一亮的点，而那黑黝黝的挂在墙角的摄像头，就像是白纸上的一点墨渍般令我无法忽视。
下课后，我找到了林念月。
“监控？怎么突然在意这个，还有，指导老师的事呢？下课这么宝贵的时间，你不去做要紧的事？”
“我算着时间呢，而且下节课就是孔老师的课，不急，之前你不是对社团前辈们进行过一番调查，学校的监控呢？”
“你当我傻？”
林念月指着社团活动室的方向，说道：
“你不会以为这所学校阔气到能给老旧的教学楼都装上监控吧？那栋楼因为管道设计问题，连自来水都早早停了，能用电的也只有一楼罢了。”
“这样啊。”
这么说来，在我的印象中社团活动室周遭的确没有监控，在李卓安还没搬出那里时，见到的也都是桶装水。
“我甚至用排除法，把附近的监控看了个遍，但里面的学生现在要么还在学校，能确认到具体的班级，要么正常升学，总之，那些所谓的突然消失的‘社团前辈’，我连一点踪影都没看到。”
林念月颇为无语地说道，她想必也想尽了办法，所以此前才会说什么都没调查到。
“活动室附近的监控有盲区吗？”
“有是有，但是主要的通道都是有监控的，那些前辈们总不可能每个人回回都不走寻常路吧。”
“监控本身没有问题吧？”
“没……”
林念月可能想继续否定，但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然后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说起来，这一点的确有可能，但为什么呢？虽然‘突然消失’这件事本身很是离奇，但在此之前他们都应该是普通学生才对，连修缮教学楼都要引入外资的学校，哪来的能力压下这么大的事件呢？”
“除非这群“社团前辈”本身就不普通。”
这是理所当然，尽管是社团活动，但收集这么多琐碎的物件，然后像艺术品般在社团活动室内进行展览，就像是完全沉醉在行为艺术里一般。
“或者这所学校有古怪，还记得社团活动室撤回的指令是谁下达的吗？”
“校长？”
“没错，在我想通过学生档案进行调查时，也是他妨碍了我，当时我没当回事，因为我也明白校方肯定是要保护学生的个人隐私，但如果他存在别的用意，那就有必要对他个人展开调查了。”
校长。
因为只有开学典礼时见到过他，无论是他的模样，又或是他的演讲，说实话都没给我留下过太深的印象。
在我回忆时，林念月已经拿出手机按了起来，虽然学校一般禁止学生携带手机，但她是林念月。
林念月将手机放回兜里，说道：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校长的背景了。”
“这么快？”
“不然等到什么时候？等你考上年级第一，然后得到校长的亲自召见？”
“额，我记得那只是期中考试来着。”
“联考联考，你把这两个字多念几遍试试？”
“我明白，我只是感慨你真的说道做到。”
林念月抓着胳膊，莫名有点惆怅地说道：
“当然，只要有钱，像这样的事随时都能做到，只要有钱。”
“话虽如此，但不是也有那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嘛，所以具体还是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
“对啊，比如说，明明已经有钱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前往异世界的道路’呢？”
“我……”
突兀响起的上课铃打断了林念月的回答，但我明白，现在的她也不可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比起让她被迫撒谎或是难堪，我只想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的问题，她的目标，我也会尽可能地帮助她。
话虽如此，离开时，我看林念月的表情怎么样都不像领会了我的意思的模样，希望她至少不要会错意。
在下课铃结束的最后一秒，我回到了教室，孔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开始在黑板上写着知识点。
中午时教师办公室见到的场景，我明白大多数老师都不会把午休时间花费在办公桌前，但我不知为何，还是感觉孔老师像是在躲着我们一般。
无论如何，孔老师现在就在这里。
思考着该怎样拜托孔老师担任指导老师，光是开头的话术我就想了很多种，导致这节课在我的体感中过得很快，不过也有种安心的感觉，因为只要孔老师答应，我就能够实现我的承诺了。
“我拒绝。”
教室门口，一处偏僻的角落，好吧，是同学们都避开了孔老师，特意空出的这片空间。
“我还没说什么事。”
“学生找老师无非就是遇到的事自己解决不了，而你，我猜是社团的事吧？”
“神机妙算，孔老师您不亏是干过算命的。”
“那次只是，算了，你恭维我我也不可能答应的。”
“为什么？有好处的哦。”
“别说的好像跟行贿一样，你们那个林念月，她还没有退团吗？”
“她为什么要退团？哦，我们已经和解了。”
“和解了？这么快？”
孔老师惊讶地说道。
“快，快吗？”
虽然客观上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但由于我那些天一直跑东跑西，在得到林念月的谅解前，我认为还是挺漫长的一段时光。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又一次，孔老师明明在讲我身边发生的事，她的反应与语气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额，那到的确可以试试，我们谈谈条件吧。”
“条件？”
“就不要钱了，俗气，购物卡？消费券？”
“那不还是钱嘛！”
不过，孔老师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
“您答应成为‘超自然研究社’的指导老师了？”
“条件，别忘了条件，你答应了有好处的。”
“酬劳的话，成为社团指导老师不是就会有吗？”
“装傻是吧？教育津贴的事我当然知道，但是，但是但是，我可是勉为其难地在班主任的工作外，额外承担了作为你们社团指导老师的工作哦，你们不打算体贴体贴老师吗？”
虽然孔老师说的是事实，但看着她掩盖不住的笑意，我怎么就无法相信她真的“勉为其难”呢？
“我需要跟林念月商量商量。”
“没事，对了，那些东西你们安置好了吗？”
“什么东西？”
“原本社团活动室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啊，还挺多的，你们不会都扔了吧？”
“没有，林念月找了一间仓库。”
“好好，进展不错，那……”
孔老师语气不变地问道：
“你们见到‘顾泉’了吗？”
“你……”
孔老师你怎么知道顾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