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的心猛地一沉!楚熙在监视她?还是说紫苑的亲近引起了她的警惕?她强迫自己冷静,转过头,尽量让眼神显得坦然,虽然脸颊依旧滚烫:“副会长多虑了。紫苑学妹性格开朗,乐于助人,那天在餐厅遇袭也多亏她援手。作为会长,关心下属,和成员保持良好沟通,不是很正常吗?”她试图把话题拉回公事公办的层面,“至于下午茶……只是工作之余的放松,感谢她帮忙处理了一些文书。”她刻意强调了“文书”和“工作”。

“哦?只是这样?”楚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显然不信。“‘乐于助人’?‘性格开朗’?”她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充满了嘲讽,“会长大人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有些人,表面无害得像只小白兔,谁知道心里藏着什么心思?过于轻信,可是会吃大亏的,尤其是在这个学院里。”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锐利地刺向苏泠,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试探苏泠对紫苑的信任程度。

苏泠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反驳:“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紫苑她,对我很真诚。”提到紫苑,她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维护的语气。这份维护,显然被楚熙精准地捕捉到了。

“真诚?”楚熙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嗤笑,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苏泠,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多么奢侈又天真的词。苏泠,别忘了你的位置。你是学生会长,是学院的象征,也是许多人眼中的目标。你的信任很有价值,但也可能会害了你。”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看好你那位‘真诚’的学妹,也看好你自己。别让无谓的亲近,蒙蔽了你的眼睛,或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那位好学妹,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最后这句话,带着一种近乎告诫的意味,冰冷刺骨。

苏泠被她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又因为对方对紫苑的影射而心生不忿。“我的社交,不劳副会长费心。我知道分寸。”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分寸?”楚熙的乌眸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的寒光闪过。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苏泠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紧张和倔强的脸,最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最好如此。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谁才是能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她不再看苏泠,向后靠在池壁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番充满压迫感的对话从未发生。“过来,”命令再次降临,不容置疑,“给我清洗身体。忙了一天,肩膀有些酸了。”

“哈?”苏泠怀疑自己耳朵进水了,“清洗……身体?”她猛地转头,对上楚熙那双理所当然、带着点不耐烦的乌眸,脸颊瞬间像被泼了辣椒水,“腾”地一下红透!开什么玩笑!让她给楚熙……洗澡?!这比被克丽丝汀堵在刑房里讨论“骨科”还离谱!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赤裸裸的酷刑!让她去触碰那具在梦里都让她心神摇曳的身体?光是想想,理智的弦就要崩断!

‘喂喂喂!这剧本不对吧!我就是当个会长还得兼职搓澡工吗?!’苏泠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而且……而且我现在灵魂可是个男的啊!虽然硬件是女的……但这心理障碍也太大了吧!’巨大的社死感和灵魂深处的抗拒让她恨不得立刻沉进水里装死。

然而,她脑中飞快闪过属于原主的模糊印象——那个在外人面前维系一副高冷形象,但其实在楚熙面前总是有点唯唯诺诺、不太会拒绝人的“苏泠”。这件事情,过去似乎也曾经发生过很多次。‘该死的人设!’苏泠悲愤地想,“要是现在跳起来说‘老子不干’,楚熙绝对会起疑心。”为了不崩人设、不暴露、不被当成神经病抓去研究,她只能……忍!

“啧,发什么呆?”楚熙的声音带着一丝困倦的慵懒,又透着一贯的不耐烦,“快点。忙了一天,累死了。”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下姿势,一副等着被伺候的模样,完全没觉得这要求有什么不对。

‘好!这是你逼我的!’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愤涌上心头。苏泠心一横,抱着“早死早超生”的觉悟,一边死死偏着头,视线紧锁着对面壁画上某个无辜天使的脸,一边像个笨拙的螃蟹,僵硬地、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楚熙对紫苑的敌意让她既困惑又不满,但此刻只能服从。

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如同触碰烧红的烙铁,抓住了楚熙伸来的、光洁如玉的手臂。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肌肤的温热,让她浑身一哆嗦,差点又缩回去。她只能机械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每一次摩擦,那滑腻温润的触感都清晰地传入大脑,搅得她心神一片混沌。

楚熙似乎很满意她的“服从”,闭着眼,放松了身体,完全将自己交托给那双笨拙的手,甚至从喉间逸出一两声舒适的、低低的叹息。那声音在空旷的浴场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钻进苏泠的耳朵,让她本就混乱的心跳得更乱了。但她的声音却冰冷依旧,如同梦呓般在苏泠耳边响起:“力道太轻了……没吃饭吗?……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她精准地指挥着,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也享受着这份掌控感。

苏泠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卑微的弄臣匍匐在女皇脚下,战战兢兢侍奉沐浴的画面。这该死的既视感!

‘要求还挺多!’苏泠内心疯狂吐槽,手上不情不愿地加重了点力道,在楚熙光滑的肩背上胡乱抹着,‘当我是按摩小妹吗?!这破会长当得真憋屈!’她一边机械动作,一边努力把刚才关于紫苑的对话从脑子里赶出去——那番警告虽然让她不爽,但比起眼前的“酷刑”,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接下来是更艰巨的挑战。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将手伸向那片光滑如凝脂的玉背。指尖划过优美的脊柱沟,感受着肌肤下紧致的肌理,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拨弄。然后是线条紧实、充满力量感的大腿……视觉与触觉的双重冲击如同汹涌的浪潮,伴随着巨大的羞耻感和精神压力,几乎要将她仅存的理智防线彻底冲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肤的弹性和温度,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蕴含的、如同休眠火山般的强大力量。这份力量让她敬畏,也让她……隐隐不安。楚熙刚才那番关于“信任”和“掌控局面”的话,像冰锥一样扎在她心里。

最后,她的目光尽管极力回避,余光仍不可避免地扫到,落在了那对在水中半遮半掩、形状完美的傲人雪峰上。在楚熙略带命令意味的无声注视下,苏泠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咬紧牙关,如同执行死刑般,颤抖着将双手覆了上去。

苏泠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强忍着鼻腔的酸胀感,硬生生把涌上来的那股热流压了回去。不行!绝对不行!要是鼻血污染了这池子,楚熙绝对会像按死一只虫子一样把她溺毙在这里!

“嗯……”

一声压抑的、带着点鼻音的、近乎呻吟的轻哼,毫无预兆地从楚熙紧抿的唇间逸出。这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苏泠脑中所有的引线!她触电般缩回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大脑一片空白。

而楚熙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霜似乎也融化了一丝,染上了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

当这场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酷刑”终于结束时,苏泠感觉自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丢进冰窟,浑身脱力,脸颊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精神更是疲惫不堪。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靠着冰凉的池壁,只想静静。

浴场里只剩下水波荡漾的轻响。

苏沁小心翼翼地抬眼,想看看这位难伺候的副会长还有什么指示。

下一秒,她愣住了。

楚熙……竟然睡着了?

她就那样安静地靠在水池边缘,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平日里总是紧抿着、透着刻薄和冷淡的唇线放松了,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张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脸,此刻在水汽氤氲中,竟显出一种奇异的……安宁,甚至有点……无害?

‘……哈?’苏泠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永远精力充沛、仿佛有用不完的冰渣子能量的楚熙副会长,居然累到在浴池里睡着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细细的、带着暖意的绒线,悄然缠绕上苏泠的心头。她突然意识到,楚熙现在是真的……很累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下午离开学生会室时,自己从未见过楚熙离开的身影。难道……她每天都像这样,独自在那个冰冷空旷的房间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重要文件,直到深夜?直到连身体都承受不住这份疲惫,才会在难得的放松时刻,毫无防备地沉入梦乡?

原来,这个以绝对掌控者自居、视她为傀儡的少女,在紧握着那份令人窒息的权力的同时,也背负着与之对等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与重压吗?

‘啧,活该。谁叫你这人掌控欲这么强。’苏泠心里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但看着那张卸下所有防备后略显疲惫的睡颜,心底那点被使唤的怨气,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那根缠绕在心头的绒线,似乎又收紧了些许。

楚熙对紫苑莫名的警惕、那番关于“信任”和“掌控局面”的冰冷警告……都像谜团一样萦绕在苏泠心头,与眼前这张疲惫的睡颜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算了,看在你一天到晚累成狗的份上……等下就送你回宿舍好了。’她撇撇嘴,收回目光,也放松身体沉入水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没有命令和挑剔的宁静。至于楚熙对紫苑的警告?管他呢,先泡舒服了再说!天塌下来也得等睡醒了再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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