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唱得真好听。”
姜小夏擦去眼角的泪水，接过漂亮的玻璃瓶。
她都说不出话来，抬起瓶子抿了一小口，酸甜的橙味瞬间在口中扩散开来。
奇怪的是，这果汁居然还带着一丝意料之外的辛辣。
“这是什么甜橙味雪碧吗？怎么这么辣..”她疑惑地晃了晃瓶子，“不过...还挺好喝的...”
一旁的莉娅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她那瓶粉色饮料。
她也小小地品尝了一口：“唔...味道好奇怪...”但很快就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水果的香气好特别。”
“加了气泡？”秦云眨眼就干掉了半瓶手里浅绿色的青柠味：
“可能是什么特别的风味饮料吧？那家酒店档次还不错的。”
“莉娅学姐，你那瓶感觉好喝吗？”姜小夏凑过去，好奇地看着莉娅手中的粉色饮料。
莉娅下意识把瓶子往怀里藏了藏：
“这是莉娅的。”她嘟囔着，却又忍不住像炫耀新玩具的孩子似的，把瓶子举到姜小夏面前，
“只、只准闻一下哦。”
姜小夏凑近瓶口，甜甜的水蜜桃香气飘出来。
“哇，好香！”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啊？”她踉跄着扶住课桌，皱起眉头来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学姐，你们有没有觉得...教室在转啊？”
“小夏？”莉娅歪着头看她，“你的脸...好红。”
“有吗？”姜小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确实烫得厉害。
她转头看向秦云，顿时愣住了。
向来英姿飒爽的学姐此刻眼波流转，衬衫领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云已经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按在黑板上。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
“小学妹好可爱，叫一声姐姐来听听...”
“什么啊！”姜小夏有些生气了，“按年纪你们该叫我阿姨才对！”
“阿姨？”秦云迷糊地眨眨眼，转而将脸埋进姜小夏的颈窝，“那小姨抱抱我...”
“kora！姜小夏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娅猛地起身，一把拽开秦云，自己扑进姜小夏怀里，
“姜小夏..你好暖和..”说着也抱着姜小夏蹭了蹭。
“等等...”姜小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脑袋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说起来，莉娅学姐你不是留学生吗？为什么中文这么好啊！”
“不~知~道~”莉娅听到姜小夏的提问后可爱地歪了歪脑袋，随即转着圈向后退了几步。
接着，她张开双手，在聚光灯下轻盈地旋转起来，白色长发飞扬，绽开成一朵花。
“莉娅学姐？！”姜小夏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小姨别管她了，让她转着去..”秦云坏笑着靠近，捏了捏姜小夏的脸蛋。
那表情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或许是其他时间线的秦云人格覆写过来了。
姜小夏突然笑起来：“学姐你们该不会是喝多了吧？怎么这么傻...笑死人了...”
她笑着往前迈步，却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姜小夏异世界探险小队！出发！”
姜小夏高举拳头，元气十足地喊出这句奇怪的口号，同时一脚踹开了教室门。
就在她即将迈出教室的瞬间，一只白皙的小手突然从背后揪住了她的衣领。
“哼？想逃？”莉娅将她拽回教室，双手比划出持刀姿势，在她胸前虚划几下，“闪电..”
“啊我死了！”姜小夏立即配合地做出夸张的反应向后倒去。
“小姨！”秦云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接住她的腰，“要倒就倒在我怀里吧..”
“你这外甥女来的还挺及时，不过...”小夏突然挣脱秦云的怀抱，重新振作精神，
“西格玛姜小夏！出发！”她高举着想象中的旗帜，活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领队的丧尸。
莉娅和秦云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嘘——！！！小声点！！！”秦云竖起食指，却因为醉酒反而这话是喊出来的。
她那震耳欲聋的一嗓门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正在踮脚前行的莉娅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甩出一记鞭腿。
“莉娅，你这细胳膊细腿...”秦云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哇！外甥女！”姜小夏夸张地抱住脑袋，跟着飞出去的秦云跑了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莉娅和秦云看不到的走廊拐角处，一个浑身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女孩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女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梳着一根粗粗的麻花辫。
姜小夏使劲揉了揉眼睛，女孩依然站在那里。
她试探性地挥了挥手：
“你好呀？”
女孩没有回应，只是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这样走进了墙壁里。
“啊？”姜小夏一脸茫然，扯了扯跟上来的莉娅的袖子：
“学姐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姜小夏你那么在意女孩，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莉娅？”
莉娅越说越气，恶狠狠地瞪向姜小夏指的方向，
“好啊，我让你女孩儿！”
话音未落，莉娅就猛地朝墙壁冲去。
眼看就要一头给学校的墙创个稀烂，一只散发着微光的手突然从墙里伸出，轻轻一推，将她挡了回来。
“唔啊..姜小夏！”莉娅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你看清楚了吧？明明是墙先动手的...”
“哈哈——”姜小夏笑喷出来，“你们俩也太笨了吧？这个样子也能叫学姐？”
秦云扶着墙站起来：
“那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主意！”姜小夏兴奋地拍手，左手拽住秦云，右手拉起还坐在地上的莉娅。
三个女孩像沙丁鱼似的挤进同一个储物柜。
“安静..”
狭**仄的储物柜里，三具肉体紧紧贴在一起。
姜小夏的鼻尖萦绕着秦云身上淡淡的柑橘香，脖子还能清晰感受到莉娅微凉的气息。
“太挤了..”莉娅小声嘟囔着，身体却诚实地又往姜小夏怀里缩了缩。
“都怪你！”姜小夏一巴掌拍在莉娅胸前的波涛上，“长这么大干什么啦！”
“嗯~”莉娅发出一声轻喘。
“收声！”秦云压低声音警告，双手同时捂住两人的嘴，“有脚步声...”
莉娅和秦云顿时屏住呼吸，狭小空间里只剩下紊乱的心跳声。
唯独姜小夏不老实，伸出舌头悄悄舔了下秦云的掌心。
储物柜外的黑暗里，确实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咔哒——
咔哒——
那个声音由远及近，带着诡异的节奏，每走几步就会停顿片刻，好像是在搜寻什么。
莉娅被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出，眼看又要哭出声来。
姜小夏紧紧搂住她，突然发现秦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护在了她们脑后。
储物柜的缝隙间，一道黏稠的目光缓缓扫过。
那视线停留了一秒，终于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三人刚要松口气，莉娅不小心碰倒了靠在墙边的拖把。
“哐当！”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跑！”秦云猛地拉开柜门，三个人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谁在那儿？”一道手电筒光柱扫过，原来是巡楼的保安正在例行检查教室。
莉娅眼角噙着泪花，一手一个，揪住两人的衣领就飞奔起来。
保安大叔目瞪口呆，这辈子还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大学生，简直比西方记者跑得还快。
在狭窄的走廊间七拐八绕，莉娅竟带着两人冲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哇..门锁着欸..”姜小夏推了推天台的门。
“特么的！赶挡着莉娅？！”莉娅怒喝一声，抬腿就是一脚。
‘裤衩——’一声，门锁应声而断，厚重的铁门在活页的支撑下勉强保持着完整。
三人气喘吁吁地冲上天台，迅速躲在一台大型通风设备后方。
保安追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发现他们。
“不行！”莉娅突然张开一对黑色的巨大薄膜翅膀，在保安视线死角处拉起两人腾空而起。
夜风在耳边呼啸，姜小夏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
她低头看去，东城市的万家灯火如繁星般闪烁，高楼大厦化作精致的微缩模型，街道上的车流宛如流动的光河。
“芜湖起飞——”姜小夏忍不住欢呼，“飞起来啦！姜小夏冒险小队，上天！”
莉娅黑色的巨大翅膀在月光下尽情地舒展开来，她有些得意：
“哼哼哼，呆瓜人类，现在知道莉娅的厉害了吧？”
一旁的秦云却面如土色，双眼紧闭，浑身僵硬。
“放开我..放开我...”她的声音颤抖着，渐渐地带上了哭腔，“我恐高啊...”
“弱鸡！”莉娅刚嘲笑完，秦云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唔唔，呕——”
她猛地弯下腰吐了起来。
一道彩虹般的抛物线在月光下划过，最终消失在校园的某个角落，不知道又便宜了哪个打瓦的妹妹。
“哇！秦云学姐吐彩虹了！”姜小夏惊奇地瞪大眼睛，随即感到自己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等等...我好像也...”
双虹凌空。
“喂！脏死啦”莉娅气急败坏地喊道，却因分心导致翅膀一歪，三人顿时在空中打起转来。
这下可好，两个醉鬼吐得更惨欢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姜小夏擦了擦嘴角，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喷泉，笑死..”
秦云虚弱地抖了抖：“比...比直升机还刺激...”
莉娅的飞行逐渐变得不稳，翅膀拍打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
“莉娅...莉娅飞不动了...”她的声音透着疲惫，勉强调整方向滑向教学楼天台。
三人终于安全着陆。
“呼——”莉娅收起翅膀，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莉娅了！”
姜小夏和秦云也精疲力尽，瘫坐在她身旁。
夜风轻拂，满天繁星在头顶闪烁。
“好漂亮啊..”姜小夏轻声呢喃。
只不过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让她感觉整片星空都在头顶旋转。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莉娅嘴上不服输，语气却温柔了许多，
“在瑞士的时候，莉娅经常一个人飞到阿尔卑斯山上看星星。那里感觉离天空可近了..”
“一个人？”姜小夏转过头，看到莉娅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又漂亮又孤独，“不会觉得寂寞吗？”
莉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喊：
“莉娅才不需要朋友！”
“那我陪着学姐好不好？”姜小夏突然认真地轻轻握住莉娅的手。
“唔..”莉莉娅别过脸，耳尖泛起红晕，
“也...也不是不行啦！拿你当人类宠物养的话...勉强还算合格！”
“宠物？喵~”姜小夏像只撒娇的小猫般蹭了蹭莉莉娅的手臂，又刨了刨旁边半死不活的秦云。
秦云这才回过神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得了吧，莉娅你这别扭性格，能交到朋友才怪。”
“你你你..你懂什么了！”莉莉娅猛地站起身，害得靠在她身上的姜小夏直接扑倒在地，
“上次你在公交车站被人欺负哭的时候，还是莉娅帮你解围的！”
“啊？是你吗？”秦云用手扶住了脑袋，“难怪那只蝙蝠没穿裤子...”
“蝙蝠哪儿有穿裤子的啦！”莉娅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姜小夏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把抱住莉莉娅：
“学姐我懂你！其实我是个重生者，上辈子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受尽欺负，后来被人当牛马使唤了好些年，最后终于猝死了...
所以刚才我才说，你们该叫我阿姨才对！”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晚风都似乎变得沉重。
“哎呀，学姐们别这么难过嘛。”姜小夏摆摆手，
“你们叫我阿姨，我叫你们学姐，咱们各论各的！”
沉默在蔓延。
“怎、怎么了嘛...”姜小夏有些不安。
“噗——哈哈哈！”莉娅和秦云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秦云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姜小夏你今天晚上没吃药吧？”
莉娅也捂着笑疼的肚子：
“莉娅一般不会笑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我说的都是真的！”姜小夏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情！比如...比如...”
她努力回想前世记忆，却发现脑袋里的酒精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姜小夏气鼓鼓地瞪着两人，见实在拿她们没办法，索性往天台地面一躺：
“不理你们了！”她紧紧闭上眼睛，像条晒干的咸鱼般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
“我死了。”
初秋的夜风掠过天台，带着微凉的湿意。
远处城市的灯光如同散落的星辰，与头顶的银河交相辉映。
秦云突然安静下来，蹑手蹑脚地挪到姜小夏身边，俯身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
“喂，真生气了？”
“哼！”姜小夏把头扭向另一边。
莉娅也凑了过来居高临下，白色的长发垂落在姜小夏脸上，痒痒的。
“姜小夏...”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
“其实...莉娅知道你是关心莉娅...”
秦云惊讶地看了莉娅一眼，嘴角上扬：
“没想到你也会说人话啊。”
“要你管！”莉娅立刻恢复了凶巴巴的语气，却悄悄握住了姜小夏的手，“莉娅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姜小夏忍不住睁开眼，对上莉娅那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红色眼眸。
“只是...”莉娅的声音越来越小，“觉得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说完就把脸埋进了姜小夏的肩膀。
“哇！耍赖！我也要！”秦云笑着扑过来。
三人正要依偎着昏睡过去的时候，莉娅的耳朵突然警觉地动了动：
“有人上来了...”
“是保安吗？”姜小夏一个激灵坐起身。
她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楼梯口跑去。
秦云冲在最前面，突然脚下一滑。
“当心！”莉娅闪电般拽住她的衣领。
姜小夏赶紧捂住两人的嘴：“嘘——”
手电筒的光束已经扫到楼梯转角，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姜小夏拽着两人的手腕，蹑手蹑脚地逃回了音乐教室。
教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地面上。
“现在怎么办？”秦云小声问道。
姜小夏的目光在教室里快速扫视，最终锁定在教室中央的三角钢琴上：
“就躲这儿！”她率先钻到钢琴下方，伸手将两人也拉了进来。
“嘶——”莉娅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踏板硌到莉娅的腰了，往那边...”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臂已经软绵绵地环住姜小夏，整个人昏睡过去。
三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混合着酒精味的呼吸交织成一片温热。
“好挤..”秦云含糊地嘟囔着，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酒精和惊吓让她精疲力竭，脑袋不自觉地歪向一侧，最终枕在姜小夏的肩头。
姜小夏感到双臂渐渐发沉，却还是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两人。
“晚安..”她含糊地说着，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
在彻底坠入梦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就这样睡一会儿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