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尸骸们骨头增生出血肉,从土地里爬了出来,复活的不仅只有那些尸体,还包括着那四只鸟。
“国王醒了!国王终于醒了!”双头邪鸟无视了渡渡鸟,飞速扇动着翅膀向着遗忘之森飞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片森林也夷为了废墟
鹦鹉口中的国王,拥有着标志性的挂耳短发,头发呈浅灰色的质感,琥珀色的瞳孔给人神秘,以及安静疏离的感觉。
她光脚赤裸着,除了身披的那套用来遮掩的黄色雨衣,和那把由棺椁残骸制成的大剑,便别无他物。
在国王身后跟随着的动物,不仅有由无数血肉构筑成的水怪巨兽,飞在天上的哈比,还有无数的长出鸟头的人们。
死去的尸骸,和没有死去的鸟,都在那如太阳般的照射下再度获得了生命。
山川断裂,河流枯竭,赤地千里,人流所汇集的地方,皆为废土。
“救世主,请您下达命令!”受难的哈比渴求着国王的福音。
“继续游行,还有……杀光恶魔们。”那把棺骸大剑指向了前方,是祥子和初华逃离的方向。
由愚鸟们构筑成的队伍升起了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天”字。
“遵命,我的主——我们的意志,皆为主的意志。”鹰身的女妖翅膀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致谢。
这个世界是由妖魔们掌控着的,只要把恶魔们都屠戮殆尽,那人人平等的极乐之国,将会在此界降临。
幸福感传遍了哈比的全身。
“我们的意志,皆为主的意志!”双头的邪鸟第一个激愤的响应,它把自己毕生的梦想压在了国王的身上。
“我们的意志,皆为主的意志!”赶来的渡渡鸟张开巨大的喙,重复着鹦鹉的话;只要能报复那些活在幸福里的人们,纵使身堕地狱,只有一片废墟,但那又如何呢?
“我们的意志,皆为主的意志。”无数尸体互相凝聚成的怪物,数十张嘴在同一时刻发出不同的声音;已经没有事情比现在更糟糕了,可跟在她的身后,或许不一定正确,但绝对会一直赢下去。
身后的愚鸟们已然失语,已经被异化的鸟头无法看穿任何情绪,它们只是紧跟着救世主,但却是这支队伍除国王外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主的意志,皆是我们的意志。
她那单薄的瘦小身影,不断行进,就像一盏在燃烧的炙热火炬,指引着它们。
所以,奉献生命吧,主会引渡愚鸟们,到那极乐之国。
不,我们不会死去,因为此地,便是那极乐之国,呵呵。
【不能让那颗心脏再度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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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祥……”初华悄悄瞥了眼祥子。
“怎么了?”祥子转身面向初华,但双眸紧闭,已无法有人从那双金瞳读懂任何的情绪。
“闭着眼真能找到正确的路线吗?”初华眨了眨眼,她很不解祥子的做法。
“可以,毕竟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哪一条?”
“脚下的路。”祥子继续行走着,纵使脚裸上缠着的布脱落了也毫不在意。
“小祥,布掉了!”在祥子身后的初华急忙抱住祥子的腰。
初华刚想继续劝说祥子停住,可祥子居然拖拽着她,继续向前走动着。
“小祥的力气好大。”那紫琉璃般的双眸有几缕光闪了闪。
她多想把自己的鞋子脱掉,给小祥穿上,可小祥是不会答应的。
“祥子,给我停下来啊。”初华咬牙,用双臂把祥子环抱而起,那双赤足脱离了地面。
滴落在地的鲜血,染红了草和花。
“放手。”祥子倔强的用沙哑的嗓子喊道。
“死也不放。”初华对此同样不甘示弱。
祥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便不再动弹。
初华见状,也是一动都不敢动,反而胳膊勒的更紧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
初华抱着祥子,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傍晚。
好讨厌……即使堵住耳朵,蒙蔽眼睛,却还能听到、看到。
明明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可大脑依旧像块烧红的烙铁般运转,算计着各种东西。
月光照在了两人的脸上,祥子脚裸上的伤痕已经结疤褪掉,可初华依旧保持着那个架势。
那躁郁的心终归平静。
祥子最后只是稍微用了点力,便从初华的拥抱下挣脱了出来。
就这样,不管不管继续前进吧……
“小祥,别走。”听到摔倒的声音,还有那抽噎的哭腔声,祥子连忙转过身子。
此时的初华四肢朝下,整个身子都完完全全都贴在了地面上,又因为不知何时流的眼泪,脸上粘的都是灰。
祥子弯下身子,想先把初华背起来,可是……
“小祥,我手臂好痛。”
于是祥子打算从腰间的部位扶起初华,搀扶着走。
“小祥,我腿好疼。”
焦急的祥子最终索性横向抱起初华。
“小祥……”
“不要再说了!”
求求你,别再影响我的判断了。
“不,小祥,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吗?”初华看了下天空上高挂的圆月。
“对!”虽然有点心虚,但祥子还是在嘴硬着。
“可小祥,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紫色的眼瞳瞄了眼已然光滑的脚裸。
“能挺住。”祥子不假思索的回答,但看着初华那如烂泥一样的身体陷入了沉默。
“不过如果祥子继续坚持的话,我也不介意明天也像小祥一样,一直抱着小祥。”初华眯眼笑起来,那副模样不像作假。
在说谎吗……
真是个笨蛋。
最终祥子只能抱着初华一同依偎在树下。
“初华,你到底想做什么?”祥子轻咬着嘴唇,但她依旧紧闭着双眼,
“想一直和小祥在一起。”无论问多少次,这个答案始终没有变过。
“讲些实际的话,例如明天要做什么?”祥子摇了摇头。
“欸?那明天就多采点花吧。”初华把食指放在额头转起了圈。
“为什么?”祥子不能理解。
“做好看的花冠。”初华仰身,那紫罗兰色的眼眸与早已阖眼的祥子对视着。
“花很漂亮,如果没目标的话,走慢一点也可以的。”初华握住祥子的小手,很认真的说道。
“总有一天会抵达目的地的,所以先不要着急,小祥。”初华看向天空上的星座。
“就像之前那样,停留在原地也没关系。”初华用自己的话语安抚着祥子。
“总有一天,小祥会和我住在城堡,品尝着吃不尽的蛋糕,用不凋零的花儿们编织成永恒的花冠,一同观望那繁星璀璨。”初华的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你说的这些,谁懂?
明明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城堡到底是什么模样,你的话却总有那座城堡的影子。
在你嘴里香甜美味的蛋糕,我吃起来却和腐烂的肉块没什么两样。
我讨厌那些从尸骸里长出的花儿们,你却期望它们永恒的绽放。
就连你用来祈祷的群星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我的那一颗。
祥子的舌尖突然多出一抹腥甜。
如果你是幸福,那我难道是不幸吗?
真难否认,已经不想再互相欺骗了。
但是,无法挣脱,也不能放手。
那就把所有的痛苦,全都挤压进那淤黑的泥沼里吧。
“希望明天能采到些好看的花。”祥子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和初华牵着的手,握的更紧了。
“谢谢你陪着我一起任性。”初华用头蹭了蹭祥子的胸部后,便打起来哈欠来。
“没关系的,初华。”祥子的那双金瞳依旧紧闭着。
“我希望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