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苍空之上的两道身影带起呼呼的风声，其中一人正被另一人提着，在半空中将腿往上一抬，堪堪避开一头雷兽的扑击。
“可我不是都给你留字条了吗？”
宁寒感觉自己的胯间有点发凉，若是刚才被雷兽扑到，即使他受不到伤害，也得连带拉着他飞的时流霜一块坠机。更不用提两个人现在脸色都不算好，需要轮流承受祖境的威压。
“你那个字条和什么都没说有区别？”宁寒提到那个字条她就来气，谁家好人留言留一个“等我们”就不告而别了？一走就是一天没回来，她按耐不住才出来寻找，结果感受到两股滔天气息，还有一个被追得像是落水狗一样的宁寒。
“不对啊，我明明写了好长一段话，就塞在你睡裙口袋里啊。”
“你说睡裙？！”时流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颤颤巍巍地从储物戒指中摸索到那条裙摆湿润的睡裙，又一脸生无可恋地从裙侧的小口袋掏出一张薄纸。
“这不是有吗……你没看到？”
时流霜现在没脸去回应身下的宁寒，因为当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宁寒揉揉肚子就把裙摆给……后，就羞愤欲死地将之脱下来揉成一团，根本没在意里面的字条。
现在想来，那张三个字的留言大概是颜凌写的……她可没太多话要跟自己说。
可时流霜却不敢把事实告诉宁寒，她将心一横，咬着牙点点头，又加快了几分飞行的速度。
“别再加速了啊，你身体吃不消的，慢一点，等我调息好。”
宁寒脸色苍白地吐掉一口瘀血，遇到时流霜之前他已经顶着威压跑了二十多分钟了，有时流霜带着他的这段缓冲期，他的忘川之躯正在急速修复。
“咳，你别再说话了，还有多久到你说的那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往北一直飞，那人没跟我讲有多远。”
“我真是……”
时流霜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分神之下，又有一道闪电擦着宁寒的后背劈了过去。
回头再看，那两头雷兽已经拟态成了巨型龙虾的模样，两对巨螯连带着口间闪烁的雷光，给人一种看上去很菜实际上却强到可怕的感觉。
“这俩到底是什么东西！”
“千钧雷兽，你可以把它们理解成天道意志的化身，没有固定的形体，什么样子对它们的猎杀有利它们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天道都要追杀你，你上辈子是干过多少亏心事？”
“还真是我上辈子作的。”
宁寒右眼狂跳地回头望着那两头雷兽龙虾，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设计出这种玩意来。
“……？”
时流霜不解，为了带着宁寒躲开闪电她已经快要用上全力了，她的伤才好了一半呢，大概前天晚上又白养了。
“到了！”
宁寒在她身下望向远方，突然惊喜地喊道。
远处一片荒芜的平原上，一块块巨石蜿蜒曲折地插进地面。天光倾泻，风吹沙动，远远望去，似一头巨龙在草间狂舞。
“这里是……”
“冥祖的囚龙阵，这底下隐居着她生前的坐骑，一头渡劫九重的魇鲲鹏，它能帮到我们。”
宁寒的声音透出几分惊喜，他之前找冥祖问的就是这个。
【你若是能将这两头雷兽献祭给它，以它的性子，大概会愿意帮你出手做一件不算过分的事情。】
大胸女的声音犹在他耳边回荡呢，要是能得到它的帮助，十个许厉年都不够他打的。
她一开始还说宁寒打不开她的封印，然后他就去颜凌腰间把玄冥令给扯了下来，直接堵住了她最后的硬气。
“你确定？可我没感受到有任何阵法的气息。”
“这你就不懂了，能隐藏一头马上就突破大乘期的妖兽，所需的阵法之玄奥绝对不是你我能看得出来的。”
但《渊墟》的玩家可以。
眼下两头雷兽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甚至到了一个雷光迫击炮都摸不到的程度，两人落在那处巨石阵中间。
宁寒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手贴到一块巨石上，读取起了它的属性。
“囚龙阵阵基（已破损）。”
“看吧，我就说没来错……”
宁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不是，已破损是什么意思？
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一掌拍在地面上，身周的灰色死气于一阵幽魂哀嚎中消散又凝聚。他直接开了一次忘川千渡第二境。这个境界他也就是在之前救颜凌的那段路上用过一回，所承受的祖境威压不亚于硬抗合体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在那一掌挥出后，宁寒的脏腑瞬间破裂，当着时流霜的面喷出一口血雾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被他轰击而出的大坑落下。
直到他的衣领上传来拉力，才注意到时流霜已经再度拉着他飞了起来，两个人一同望向身下的无尽深渊。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抬手间轰出这么大一个坑。”
“不全是……这底下本来就有个不小的空间，我只是将它打通而已。”
宁寒傻眼了，他的随手一击就能给这囚龙阵打穿，那代表着……
“你看！”
时流霜突然捂住小嘴惊呼道，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自巨坑深处动了动，羽翼轻舒之下，二人所处的位置中灵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宁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他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他想起来自己做这个游戏时候，特别喜欢让玩家看到一点希望的苗头，然后再将之狠狠掐灭。
现在，他就对此有相当熟悉的既视感。
“它……它怎么不动了？”
时流霜略微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远处那硕大的鲲鹏身影，恰如她说的那样，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就再无任何反应。
“……”
宁寒无言地捂住了额头。
怪不得显示阵基已经破损呢，这玩意连回光返照都算不上，最多是猛地见光后尸体应激了一下而已。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又信了冥祖那个女人的阵道造诣一次。她还信誓旦旦地跟他炫耀过自己的这头坐骑，果然坏人绞尽脑汁不如傻子的灵机一动。
“计划失败，撤退吧……”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宁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蓝黑色的电浆倾泻而来。
可时流霜还在愣神，她显然没有宁寒这么能抗压，短时间内接受不了希望破灭的打击。
“我们下去，我带着你跑。”
宁寒见时流霜没反应，抬头招呼了一声，无视了她裙底露出的那一抹淡蓝色风光，松开牵着时流霜的手，率先一步向地面落去。
一道雷光恰在此时，似利箭般射在他的后背上，时流霜大惊失色，身体一瞬间失去平衡，然后被宁寒一个翻身稳稳接住。
“你怎么这么冒失，伤势如何？”
“没事，你赶紧调息，我接一段力。”
宁寒庆幸自己忘川千渡开得早，唯有第二境踏黄泉形态才能扛住千钧雷兽的轰击。现在他正公主抱着时流霜，穿过脚下广袤的荒原。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利用不上这两头雷兽，他拼着被电抽搐的风险将之转化了也行。
“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
时流霜把脸埋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宁寒自顾自地抓了一把，入手是温润软弹的触感，他隐约嗅到了一股香气氤氲，刚想开口却被时流霜捂住了嘴。
“你还……捏我！后面要追上来了！”
即使是大敌当前，她的脸也不禁涨红一片，宁寒有形的大手捏这一下让她有点无措，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灵气也散了片刻。
未曾想，二人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两头千钧雷兽，在触碰到这些逸散的灵气后，身体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怎么回事？
宁寒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千钧雷兽，作为同样极致精纯的雷灵气化身，以天地间同样不掺有杂质的灵气为食。
而时流霜的冰灵根，是他这个游戏里有记载的品质最高的那一档……
“再喂它们一点。”
“不行……我一时半会挤不出这么多灵气。”
“你不用硬挤，就和刚才一样，调息汇聚就好。”
“那也……”
时流霜不解，他还不是和她讲的是同一个东西，但她还是按宁寒说的做了。
下一秒，她的翘臀上又被他无情地揉了一把，心惊慌乱之下，才汇聚起来的灵气又紊乱爆散，成功再度阻拦了两头雷兽前进的步伐。
没错，他还喜欢在游戏中加入奇怪的涩涩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