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疑惑地看向汐月，对方只淡淡道：“送你的。”
她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好物，苏小小并不想要。
她一言不发，低头想要摘下这红玉镯，汐月也不阻止，见她做无用功，自讨苦吃将手腕都给挣红后，才嗤笑开口：“你摘不下来的。”
苏小小抬头，虽生气却不敢使性子，“这是什么？”
这小鱼真不知好歹，汐月见她如此防备，嘴上也没什么好话，“锁你灵力，防止你逃的。”
她故意危言耸听，“你若是敢逃，出了魔界这镯子便能废了你的手。”
苏小小脸色大变，再好的脾性此时也忍不了了，她抬手狠狠将镯子砸向桌面。
明明是个玉镯，竟奋力砸了好几下都纹丝不动，倒是将自己的手腕都给撞红。
她们鲛人都怕疼，天生就娇气，此时被汐月的话给唬住，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回南海，再也不能与族人们相见......
汐月就眼睁睁瞧她红着双眸恨意十足瞪着自己，那眼泪扑簌簌从下颌往下坠，落在地上便化成小珍珠，噼里啪啦滚在地上。
汐月不想见她这要死要活的样，便道：“别这副样子，给谁摆脸色呢？”
她抬手，胡乱又粗糙地将苏小小的眼泪抹去，“你若是乖乖听话，都像昨日般将我伺候好，以后放你回去的时候便给你摘了。”
鲛人太容易轻信他人，哪怕是给苏小小带来不少疼痛的大魔尊汐月，此刻说的话苏小小却还是存了些信任。
她哽咽着逼问汐月，“真的？你发誓，绝不骗我。”
汐月简直被她逗乐，她迟迟未发誓，苏小小便更加生气，“我就知你又骗我！你们魔没一个好的！”
汐月饶有趣味，盯着她白如藕节的手腕，这玉镯带在这小鱼身上确实还挺合适。
汐月见她又要闹，不免觉得有些烦，敷衍道：“行，我发誓，这镯子不会有阻挡你回南海的那天。”
苏小小立马不哭了，软糯的回答:“好，知道了”。
苏小小满意了，高兴了，情绪倒是去得也快。
汐月觉得自己近来脾气是愈发好了，竟没一掌劈死这小鱼，反倒还让人给她准备了精细的食物，连喝的水，都是从别的种族抢来的灵脉泉眼涌出的。
她不屑于告诉苏小小，反正是上了自己床的鱼，也算是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多耗费些心血也罢了。
...
魔界的寒冬格外冷。
突如其来的寒意与暴雪，叫苏小小难以适应。
南海的冬日也有太阳，未曾这般冷过。
苏小小的身子依旧不见好，她凝聚不了灵力，总觉得日子过去这么久，胸口上的伤早就好了，定是汐月给的这破镯子的缘故。
红玉镯摘不下来，苏小小想了许多办法都摘不下，也弄不坏。
随着天气严寒，她也无心思再管。
苏小小又病了一场，那日跟汐月正赌气，突然便弯腰捂嘴咳了起来，再抬头时，手上竟有血。
汐月当时也变了脸色，抓住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汐月的体温有些不寻常，她伸手碰了碰苏小小的额头，竟是发烧了。
请了顾颜过来，苏小小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快死了。
“我这是怎么了......”
汐月依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沉着一张脸道：“你快成一条烤鱼了。”
鲛人最怕火，最怕烫。
汐月这么一说，本就病中的苏小小对她的怨恨又多了一些。
顾颜为苏小小诊了脉，往常的嘱咐总是当着苏小小的面说，例如按时喝药，不可动气等等......
今日却一脸凝重，对着汐月说了一句极其让鱼惶恐的话。
“你同我出去说罢。”
苏小小：“？？？！！！”
究竟是何话，竟还要背着我说。
究竟是何话，不能给我这条鱼听的。
苏小小一改刚才的态度，抓住汐月的衣摆不肯放。
汐月正要离去，被她一拽只能回头。
苏小小依旧瘦瘦小小的一只，这些日子汐月并未折腾她，吃食与药都盯着她服用，可身子依旧瘦弱。
苏小小怕冷，厚厚的被褥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那双眼眸清澈，又带着不安地看向汐月。
“别闹。”汐月推开她的手，便与顾颜一同出去。
她们前脚刚出去，苏小小后脚便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踩在白色绒毯上，靠在门上想要偷听。
结果声音被隔绝，这太不寻常，苏小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汐月这魔实在狡诈，竟在门上施了法，防着苏小小偷听。
到底是什么话，要背着鱼说。
屋外大雪纷飞，顾颜也不拐弯抹角，“魔界的环境不适合她。”
汐月挑了挑眉，一言不发。
顾颜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能继续道：“她受损的心脉虽能用药物温养着，但终究不是治疗良策。”
“所以你的意思是？”汐月语气平静，但身上的威压却不小。
顾颜冷汗都掉下来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已说了一半，如同泼出去的水，哪能再收回来。
“依我之言，还是把她送回南海，等鲛族......”
“顾颜。”汐月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语气比这纷飞的大雪还要冷，“我同你说过，少掺和我与她的事。”
“这不是掺和。”顾颜难得与她呛声，“你让我为她治伤，我学艺不精，我没办法治，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对策，你这是逼我。”
她同汐月认识了几千年，不敢妄自菲薄高攀魔尊，却也不与寻常魔物与汐月的关系。
千年相处，倒是第一次惹得顾颜这般失态。
她说出这番话，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同汐月这不知情爱，没有感情的魔争辩什么呢。
顾颜看向屋内，又道：“我知有一味药或许有效，但药引难求，这些日子我不在魔界，你......”
顾颜不好说太直白，只能含蓄道：“别太折腾她。”
汐月没有回答，只是推门而入，就见那傻鱼光脚站地上，如同偷腥被抓住的猫般。
“我、我......”
汐月难得没对他发火，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回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