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昨夜的火光和被那群人抓住的下场,一股决心在我心中燃起。我不能完全指望尼尔。至少,我不能成为拖他后腿的累赘。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但我努力站直了身体。仍在地上画着圈的尼尔,立刻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神有些惊讶。
“我们……继续走吧。”我开口说道,声音虽小,却蕴含着一股连我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坚定。
尼尔凝视着我,碧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担忧。他站起身,走近我,关切地问道:“你确定吗,卡琳?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不我们再休息一会儿?”
我没有用言语回答。取而代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决然地、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个强而有力的点头。这大概是“卡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意志。这个举动似乎让尼尔有些意外,但他随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信任。
“好。那我们走。”
他又伸出了手。这一次,我不再像之前那样犹豫。我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尼尔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然后我们再次踏上了逃亡的旅程。
这一次,身后的追赶声似乎更近了。我能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人的呐喊声和狗的吠叫声。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尼尔带着我走上了一条愈发陡峭和崎岖的路。水流声越来越响,从遥远的潺潺声变成了猛烈的轰鸣声。我们似乎正在靠近一条大河或溪流。
在穿过最后一丛荆棘之后,我们猛然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我因震惊和绝望而屏住了呼吸。
我们正站在一处巨大悬崖的边缘。
我们的身旁,是一道雄伟的瀑布,白色的水流从高处轰鸣着倾泻而下,坠入下方的深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并激起一片朦胧的水雾。悬崖峭壁,湿滑无比,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这是一条绝路。
我绝望地望向下方,穿过水雾,我看到了截然相反的景象。那是一片广阔的平原,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地在风中摇曳。阳光洒落在那里,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充满生机的画卷。那是天堂,一个我们能看到却永远无法触及的天堂。
“该死!”尼尔咬牙切齿,声音紧绷。“他们快追上来了!”
身后的呐喊和犬吠声清晰了许多。他们离我们非常近了。回头就是自投罗网,而前进则是万丈深渊。我们真的被逼上了绝路。
恐惧与绝望开始将我笼罩。难道一切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但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刻,尼尔却行动了。他松开我的手,脸上的慌乱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高度专注。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四周,不像是在寻找小路,而像是在寻找别的东西。
“金属……需要金属……”他喃喃自语。
然后他开始行动。他沿着悬崖边缘跑动,用脚踢着岩石,用手扒开湿润的泥土。他在做什么?
我呆立原地,茫然地看着他古怪的举动。突然,尼尔在一块开裂的巨石旁停了下来。他欣喜地叫了一声。
“找到了!”
他用尽全力撬开一块碎石。卡在里面的,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像是一把被人遗弃了很久的旧锄头。它破旧不堪,几乎已经腐朽。
尼尔捡起那块生锈的金属,脸上满是喜悦。他转头看向我,那双碧蓝的眼眸异常明亮,充满了自信和一丝狡黠。
“卡琳,别怕。”他说道,笃定的声音盖过了瀑布的轰鸣。“我……有办法了。”
有办法?在这悬崖峭壁与瀑布的轰鸣之间,怎么可能有路?我看着尼尔,看着他眼中那异样的自信,又看了看他手上那块毫无用处的金属。我第一次,即将亲眼见证尼尔使用他那操控金属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