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灯火辉煌,夜如白昼。无数才子相继奔赴天香阁,周文略一行人在其中显得并不那么突兀。
入了天香阁,最先看到的便是人潮涌动的一楼大厅。守在大门口的一位龟公见着了周文略一行人,非常熟练地先快速在他们的身上打量着,而在看到对方胸口的云纹绣花后,不禁嗤笑一声,出言讥讽道:“呦,这不是剑宗弟子吗?今夜来此可是带够了钱财?可别像你们的那位掌门一样,连钱都不带便来逛青楼。”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阁内的客人们听闻后纷纷面露讥笑,时不时地也在暗中嘲讽几句。耳力惊人的何云三人听闻后,自是心中羞愤,却又奈何对方说的是实话,无法反驳。
剑宗在江湖中地位超然不假,但今夜这天香阁内来的大多数都是儒门学子,不少人还有功名在身,自是瞧不起似剑宗这种江湖势力,说话间也自然并无拘束。
周文略面如常色,温声笑道:“我家掌门乃红尘炼心,自是不能带粪土之物在身。我等弟子与掌门不同,自然是带了钱的。”
龟公听闻后脸上讥讽之色愈发明显:“这位公子倒是好厚的脸皮,这等谎话也说的出来?”
周文略不愠不怒,淡淡道:“我家掌门早年曾以纯阳入誓,不近女色。此等密辛,本不该与你们说的。不过近日有小人暗中诋毁我剑宗,我周文略身为剑宗弟子,自是不可无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辱我剑宗,就不怕我君子剑周文略拆了你这天香阁!”
他说到最后,脸上已带有厉色。龟公不过常人,哪能受得住一位地锁九重武者的威慑,当即被吓得两股战战。
“哎呦喂,这位周公子,你可别真拆了我这天香阁啊!”
阁内的老鸨见此连忙出面,狠狠地瞪了龟公一眼,斥喝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快滚到一边去!休辱了周公子的眼!”
说罢,她又立马换上热情的笑容对周文略说道:“周公子,这边请。”
周文略微微颔首,便随这位老鸨找了位子坐下。过后不久,便有三名衣着暴露的女子过来,说话声音那叫一个轻柔,酥得何云三人骨头都快软了,一开始的不快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一个劲地喝着酒,那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一位名叫“红花儿”的女子看到容貌俊俏的虞靖后,眼前一亮,极为热情地将身体凑了过去,有意用自己的胸部蹭着对方的手臂,娇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虞靖神色平静,淡淡一笑:“我姓于,于是的于。”
红花儿见对方有意和自己谈话,脸上的笑容更为明媚:“于公子怎么这么拘束?莫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虞靖却无心思搭理此人,更多的目光都放在周文略身上。却见他已经和身边的一位女子聊开了花,甚至还非常熟练地在对方的身上揩油,时不时地就在胸前的两团软肉上摸上一把。
虞靖眉头一皱,冷笑道:“周兄倒是好兴致!”
正喝着酒的周文略眉头一挑,心思敏感的他自是察觉出了虞靖言语中的不悦。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不喜天香阁这等风尘之地,也看不惯在这种风尘之地游玩之徒?
他心中微动,嘻嘻笑道:“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于兄若是不喜,那得远离我才是。”
虞靖轻哼一声,却也不饮酒,独自一人喝着茶水,时不时地往周文略那里看一眼。
红花儿瞧出虞靖对她的冷淡,又联想到刚刚一幕,心中不禁暗道“莫非这位公子不好女色”的想法。也不自讨没趣,转而与另外一名姐妹应付何云三人。
何云三人这等不雅的丑态,自是落入了旁人眼中。当即有人嗤笑一声,高声说道:“我看这剑宗的人,都是一群色中饿鬼啊!”
正举杯喝酒的周文略双目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位开口的儒生:“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难不成你要我像你这样,假惺惺地故作君子?瞧你这样,下面早就硬起来了吧?”
儒生听得周围的暗笑声,心中瞬间愠怒,怒视周文略,冷笑道:“江湖莽夫,有辱斯文!”
周文略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急了?”
噔!
一道琴音忽然奏响,周文略面露异色,扭头看向出现在高台之上的白裙女子。
此音,有镇魂之效!
他瞥了一眼何云三人,却见他们也一改丑态,神色肃然。
何云对上周文略的目光,当即传音道:“周师弟可是也发现了?”
周文略点了点头,他如今对外的修为不过是地锁三重,实际也才地锁九重,还无法做到只有叩得天关才能使用的传音入耳。
何云边上二人同样如此,因此只有何云一人传音道:“此女身份绝不简单,恰逢太子南巡之际,必须小心提防。”
周文略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酒水,若此女是冲着虞靖来的,那正主出现在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目光微微闪烁,忽然温声对何云说道:“何师兄,今夜是不是轮到这两位师兄给掌门送饭了?”
何云瞳孔猛地一缩,随后一脸肃然对身旁两位师弟说道:“我倒是给忘了,你们二人还不赶快去给掌门送饭?”
二人并非愚笨之徒,也听出了周文略与何云的话外之音,匆匆从阁内离开。
何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旁的虞靖一眼,连一向稳重的周师弟都要先找他的师尊过来,莫非这位的身份……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古怪起来,握住酒杯的手臂也在轻微抖动。
今日当真是出门不利,怎把这位给带出宗门来了!这位真要是在这出了什么事,他何云怕是要成了剑宗的千古罪人了!
周文略始终面如常色,安安静静地等着台上的这位白裙女子的琴音结束。一曲作罢,台下的客人们纷纷面露如痴如醉的表情,半响后才响起接连不断的喝彩声。
白裙女子戴着面纱,只有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却是柔声说道:“此曲乃奴家拙作,若能平息两位公子之间的仇怨,奴家也便心得所愿了。”
不久前还在与周文略争吵的那位儒生听后,连忙表示道:“既是南烟姑娘所愿,我便不与这等江湖莽夫计较!”
周文略闻此,心中一阵讥讽对方不过是舔狗一条,面色却是如常,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喝着杯中的酒水。
呵,真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