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们这些年龄不大的小鲛人,用长老的话形容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贪吃贪睡贪玩。
苏小小也不例外,在南海的时候光顾着玩了,修为差得一塌糊涂,汐月一个大魔头,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将她摄住,更别提此时还被化了原形的汐月用利爪禁锢住。
其间并非没努力挣脱,苏小小已然用尽灵力想要脱身,然而却对汐月而言宛如挠痒痒。
不仅如此,汐月出言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只要轻轻一捏,你便能粉身碎骨。”
苏小小自然是信的。
哪怕是远在南海,鲜少外出的鲛人一族,也没少听闻大魔头汐月的大名。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啊?”苏小小确实挺害怕,她的眼泪在蓝宝石一样的眼眸中打转不让它落下,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绝望。
她长这么大遇见过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被礁石不小心划伤了尾巴。
她想破脑袋,也只是认为汐月以自己当作脱身的方法,照理说,出了上华天,就该把自己放了才对。
而汐月却没有,反倒是抓着苏小小,回了魔界。
血海尸山,弱肉强食。
看似柔弱无骨的小妖,能下手极狠极快取了高出自己好几倍的魔种,并且兴奋地舔着手上的血迹,在回魔宫的每一幕都是苏小小从未见过的。
最让她感到惊疑的,是一座黑石山,许多瘦骨伶仃穿着破烂,裸露在外的手脚上流着不同颜色的血液,他们被鞭挞着,运送着一筐又一筐的黑石。
“那是……什么……?”苏小小的恐惧,让她的声音都止不住地在发颤。
汐月却懒得理她,直奔魔族大殿后,便随意将人扔去一边。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围上来的魔族们对着魔尊掳回来的这条鲛人十分好奇。
“竟是一条鲛人,尊上可是去了南海?”
“鲛人果真生得好看漂亮啊,瞧瞧这小脸、这身段,吓得多白啊。”
“听闻有的鲛人血还有疗伤之效,待我来尝一尝。”
苏小小吓都快吓死了,努力往后退着,直到汐月的开口,才让这些人转移注意力。
“蚩奎在哪?”坐在上座的汐月语气不善的开口,无人再有心思现在打苏小小的主意,纷纷后退不敢出声。
直到那位名唤蚩奎的蛇族魔种畏缩上前。
“尊上,您唤我,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汐月用手臂化成的蛟爪斩首,大殿上便染上一片血迹,身首分离,掉落在地上的是他还未闭上的,带着狰狞与恐惧的脸。
汐月的动作太快了,苏小小甚至都没看清,便入目一片红。
“啊!!!”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她吓得尖叫出声,引起了汐月的不悦,冷厉地瞪了她一眼之后不再看她。
苏小小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跑到大殿的柱子后躲了起来,生怕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自己。
“尊上,您这是?”有不明所以的魔问道。
汐月变成利爪的手还沾着血,她警告地盯着底下的人,寒声道:“他勾结鸟族,借势讨好仙族,是叛徒。”
无人再敢出声。
汐月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压根儿没将苏小小这条小鲛人放在眼里,商讨着魔族的机密要事竟也不避讳着。
等到商讨完毕后,才有人提起还躲在殿柱后面瑟瑟发抖的苏小小。
“尊上,您带回的这条鱼怎么办?”
有魔提议道:“要不您吃了吧,上次的伤还未痊愈,民间传闻鲛人族的血肉能延年益寿治病疗伤。”
“我怎听的版本是,与鲛人双修能够精进修为?”
七嘴八舌,实在吵得心烦。
汐月抬手,让他们赶紧滚,只说了句:“此次也不算白去了上华天,除了解决叛徒。”
她瞥了一眼苏小小躲着的位置,继续道:“鲛族恐怕跟仙族之间有变数,这条鱼先留着。”
殿中似乎安静了下来,苏小小不敢探出头看。
直到一双黑金靴落在自己面前,勾勒出那绝世的容颜,显得坚韧而不容侵犯,那双平静的桃花眼眸,婉约的容颜不露声色,红唇鲜艳,穿着一身紫色直襟长袍,衬托她那胸口不俗之物,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白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对方居高临下,绝美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尾巴都吓出来了。”
苏小小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不知何时化为了蓝白鱼尾。
她太害怕了,一时紧张,便藏不住大尾巴。
汐月第一次见鲛人的鱼尾,苏小小的鳞片是蓝白色的,泛着幽蓝的光,将她那张惊恐的脸衬得更加漂亮动人。
汐月是蛟龙,而她在幻化成蛟龙之前,只是这魔界里最肮脏最低下的一条凌乱后所产下的蛇。
虽已化蛟龙,但骨子里的本性其实都没改变多少。
汐月是魔,而魔族之人,向来做事没有任何章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便要想尽办法得到。
苏小小长得好看又美,再加上鲛人一族独特的气质与神秘感,汐月只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她伸出手,挺轻地碰了碰苏小小的脸颊,动作是轻柔的,可在苏小小眼里,那便是要将自己吞入深渊的蛇信子。
“你就留在魔界。”
苏小小的鱼尾都在细微的颤抖,她哽咽着问:“你已经离开上华天了,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汐月向来是没耐心的,前脚刚告诉了苏小小让她留下,这条笨鱼马上就问汐月什么时候放她离开。
“记着,话我不喜欢重复。”
她看了眼苏小小的大尾巴,估摸着是觉得稀奇,破天荒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回寝殿的路上,苏小小挣扎得厉害,汐月觉着心烦。
她是魔,向来是不知轻重的,一到寝殿便将苏小小扔在了地上,摔了自然是疼的,苏小小却顾不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鱼尾再次化成双腿,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要往外跑。
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汐月,对方甚至懒得跟她较劲,只是在苏小小快要碰到寝殿的大门时,才轻轻挥手。
大门便如同上了锁一般推不开,汐月再一挥手,床榻上的飘纱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冲向苏小小,牢牢捆在她的手脚上,粗暴地将她拖拉回来。
跌跌撞撞,让苏小小再也控制不住,掉下的眼泪化为一粒粒莹润的小珍珠,零零散散落在地上与榻上。
汐月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捡起一粒珍珠瞧了瞧。
“有趣。”
苏小小被束缚在床上挣脱不开,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已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话都不会说了。
汐月也没跟她废话,竟掏出了一把匕首。
苏小小满目惊恐地看着汐月那双纤纤玉指如瓷,骨节修长的手。
她们鲛族天生惧怕这些刀剑利刃,南海岸上的渔夫在海里打到了鱼,便是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鲛人生活在水里,她们也算鱼,自然是害怕的。
“前些日子,修炼的时候太急功近利反倒伤了自己,听闻你们鲛族的血有治病疗伤之效......”
话音刚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便在苏小小白皙软嫩的胳膊上划了一条口子。
温热的鲜血留下,炸裂开的疼痛感让苏小小哭都忘记哭了,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