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十五万兵马屯兵于雍州,另外五万兵马屯于徐州合淝城下。
曹凌正骑在马上,看着前方长长的士兵队列和他们身上锃光瓦亮的甲胄,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丞相天军如此威武,此次讨伐逆陈,必将获得全胜、名垂青史啊。”
卫将军夏侯博骑着马走在曹凌旁边,呵呵呵地笑道。
“届时丞相就是封公称王,又有何不可?”
曹凌的眼睛微微瞥了夏侯博一眼,如果是在以往她会让对方慎言,但这次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封公称王,与拜将封侯不一样,基本上就是篡位的预备式。
如果小皇帝愿意顺从于她,那曹凌倒是无所谓篡位不篡位,但小皇帝既然执意不肯屈服,那篡位就显得比较必要了。
毕竟只要她成功篡位,刘忻月的意见就变得无关轻重了,到时候她就算牙齿再尖也咬不动自己。
但现在曹凌还做不到这一点。
唯有在军事上不断取得胜利,携威名不断地对朝局进行洗牌,她才能在不顾及小皇帝意愿的情况下篡位。
“丞相,时间已过寅时,是否下令让全军就地造饭?”
一个传令官快马加鞭的跑到曹凌身边,向她请示。
曹凌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点了点头。
“下令吧,让各部军士就地造饭休整。”
“是。”
挥了挥手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曹凌,原本喜悦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之内,涌上了一股忧愁。
“丞相,怎么了?”
夏侯博离曹凌最近,他也最先看出了对方的不对。
“哎,没什么。孤只是突然想到,原本孤征战在外,军需粮草都是由蒋欣负责运输,现在她昏迷不醒。不知道现在在操办这个差事的人会不会出篓子。”
过去蒋欣帮她操持后方军务,历经大大小小无数征战,从未出过任何纰漏,但现在这个活计交给了其他人,曹凌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法放心。
“丞相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在汝南郡的屯粮地存放了大量的粮草,又有天河支流可以运粮,军需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或许吧,驾。”
曹凌应了一声,便骑着马向着已经搭建起来的大帐跑去。
大帐内,披着一身红色斗篷的刘忻月正捧着一碗热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身旁放着一把弓和一把弩。
身处于大军之后,小皇帝想要几把武器曹凌倒也无所谓。
“战端一开,你打算把我安置在哪里?是前线还是....”
刘忻月余光看到了曹凌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碗,看着她。
“怎么可能。”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曹凌就打断了她。
打仗可不是儿戏,她可以让刘忻月随军,但是将其放在一线是绝对不行的。
毕竟除却射术比较好以外,小皇帝又没有什么战斗力。
“你待在后军,中郎将林兰和她手下的宫廷禁卫会保护你。”
刘忻月平静地抬起头,没有多说什么。
“介意把军事部署告诉我嘛?”
“当然。”
曹凌把桌子上的地图铺开,带着刘忻月过来就是为了让她领略军威,怎么能不把军事部署告诉她?
反正对方就是再想夺权,也不可能去通敌。
毕竟他们行军时所打出的旌旗,也有汉的名号呢。
“我军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进攻襄阳城北,一路走水路绕道城后。攻下襄阳彼岸直取江陵江夏,而后休整数月,便沿天水一路往东进攻建康。”
“就这么简单?”
刘忻月眨了眨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古之兵家曾言,胜兵先胜而后战,我今带甲十余万,战船近千。征讨南陈,可谓已经做好了万全之准备。”
“可南陈也有数百战船,且军士更加精锐,若水上不胜.....”
白发萝莉的手在地图上不断划着,勾勒出湘州河流的痕迹。
“南方水网密布,陆路难走,水路极快。若水路不能胜,则敌人乘坐战船可以来去如风,我军粮道轻易就可被断绝,届时我大军进退两难,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
曹凌相当轻松。
“我有内应潜伏在襄阳城内,南陈水军动向我一清二楚,焉能不胜?”
“更何况敌人一部分水师得待在建康附近,能真正投入湘州战场的恐怕也就只有三四百艘而已。”
“不要到时候被内应卖了还被蒙在鼓里。”
刘忻月用着一脸怀疑的眼光看着曹凌,其实倒也不是她信不过对方,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有一点既视感。
“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曹凌嘟起嘴巴,用手戳了戳刘忻月的额头。
“我知道的,你在心底希望我大败而归吧,这样你就有机会可以去搞事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丝怨气,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是这么觉得。
“呵...”
刘忻月低头继续捧着粥喝了起来。
她希望曹凌败嘛?虽然她在各个方面上都乐于看到曹凌失败,但是这次出征征讨南陈的军队,虽然是属于曹凌的,但那些士兵说到底也是她大汉的子民。
祈祷让敌国来大败曹凌也实在是太抽象了,这种情况要是真的发生了,那自己夺权之后接手的也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大汉,一个在很长时间内都无力再次南下一统天朝的大汉。
但她也不希望曹凌就这样取得全胜,对方的那点心思她清楚的很。
与其说她祈求曹凌或胜或败,她真正所祈求的,是希望能在这场战争中做点什么。
不只是当一个旁观者,而是真正的进入到棋局之中,为自己未来的胜利放下一个又一个注脚。
毕竟再这么旁观下去,等下去,对她只有弊无益。
时间并不站在她这一边。
或许她要想办法说服曹凌,让她将自己放在前军?
不...前军有曹凌坐镇,虽然战事激烈,但自己反而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就后军吧,与曹凌拉开距离,反而有成事的空间。
“我什么也不祈求。”
她不祈求。
而要将天命,想办法掌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