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和苏杉杉的聊天记录，仔细对比起来。
从苏杉杉说自己有点困了开始，她的信息就开始残破起来。
那些逼问“为什么不回复？”的历史消息全都消失了，那些语气恶劣像是在逼问一般的消息也都不见了，到了后半夜，那些像是女鬼索命一般的诡异照片和视频更是完全没了踪影，如果不是裴行言自己手机上还有这些消息，他根本没法相信自己接收到过那些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真遇到灵异事件了？
裴行言心中嘀咕，又往上翻了翻，他发现也许苏杉杉上次也没有和他说谎或者是嘴硬，上次因为他对某个女生笑了笑之后，而连续一天对他的轰炸信息，在苏杉杉的手机也是什么印迹都没有。
她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这些内容。
裴行言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冷，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能接受苏杉杉其实是个多重人格，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说一些重话都行，但那些消息消失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行言只能想到，他或许得去找一找唐欣，说不定她那里能够看到后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这么想着，苏杉杉已经完成了她的补妆，她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轻声问道，“宝宝，你在看什么啊？”
裴行言吓得一哆嗦，连忙关掉了消息的页面。
他勉强挤出假笑，“没、没看什么……只是想看看你平时都会看什么软件，我有点好奇……”
“嗯……”苏杉杉用细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红唇上，挑逗道，“那你不如来请教我，我直接告诉你，那样可快多了~”
“你不是忙着呢嘛……”裴行言把手机交还回去，要是再这么被苏杉杉盯一会，他脸上的假笑可就要挂不住了。
“宝宝你好贴心~”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突然夸奖自己男友的苏小姐又一次照常开始了夸赞。
她拽着裴行言的胳膊，兴致冲冲地和他讨论中午要去哪里吃。
一路上两个人走得摇摇晃晃，苏杉杉像是身子骨没了力气，硬是每时每刻都往他身上去靠，裴行言又不敢拿手去扶她——谁知道她会不会顺着就钻进他的怀里——他只能鼓起力气顶着她。
路过艺术学院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一群女学生从楼里出来，她们一看到苏杉杉，就和她打起了招呼。
“杉杉~要一起去吃饭吗？”其中有女孩叽叽喳喳地和她打着招呼，态度热情，两步就赶到了她的身边。
“不去，我要和宝宝一起去~”苏杉杉猛猛摇头，顺势抓住了裴行言的胳膊。
“宝宝？”有人疑惑地问，睁圆眼睛在裴行言身上打量。
“没错，宝宝~”苏杉杉望着裴行言笑，介绍道，“这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裴行言嗯了一声，低头招手，以示打过招呼了。
他不敢抬眼去看，生怕又有哪里的距离感没做到位，让苏杉杉进入狂野模式，再把他骂上一整天，虽然他倒是也不在意，但奈何手机收不了，一直接消息太费电了，裴行言还想把这个手机多用一段时间呢。
往往自己的男朋友这么腼腆或者内向，女孩们总是会有些生气的，但苏杉杉此刻笑得更开心了，她炫耀一般夹紧了裴行言的胳膊，向着身前的女孩们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家宝宝眼里只有我呢~”
裴行言低着头，他从生下来都没有这么害羞过，苏杉杉的话比三岁小孩还要幼稚，他真的没有现在抬起头，去迎接这些女孩异样眼光的勇气。
但即使不看，他也能感觉到这些女孩的诧异，她们交头接耳，声音嘈杂，几乎都在讨论苏杉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始终没有人向苏杉杉出口说些什么。
直到身后终于有看上去和她相熟的女孩挤了过来，一把拉起苏杉杉的胳膊，在她耳边问道，“杉杉，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不想谈恋爱的吗？”
虽然这女孩的声音很小很小，但裴行言的听力也不差，他可是听力测出了4db水平的高手，别说是耳语声，就是几米外树叶被轻拂的声音他也隐约能听到。
他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个女孩说的话很有价值，如果一个人前后出现的价值观反差太大，那一般都存在极大的变量影响。
苏杉杉的反应大极了，虽然发出的声音很小，但她坚决否认，“我可没这么说过，就算说过，那也是排除我家宝宝的！”
裴行言心说咱俩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你说这话的时候恐怕还不认识我呢……
他悄悄侧目去看，苏杉杉的脸上全是肯定之色，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
而那个女孩的脸上则完全相反，她已经被震惊到张大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得出来，她同样没有说谎，苏杉杉或许是真的那么说过。
裴行言暗自记下这个女孩的长相，他准备如果有机会的话，问一问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但今次不行了，苏杉杉加大了力气，抱着裴行言更紧了些，她拖着他走，还不忘和自己的同学们道别，“再见啦，宝宝要带我去吃饭~”
她不给其他人道别的机会，就像是怕裴行言多留哪怕一秒一样带着他走。
等到走出有好一段路后，她忽然向裴行言问道，“宝宝，刚刚那个女的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她说了点胡话，我刚刚也反驳过她了，你别多想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啊。”裴行言故意装傻。
“没、没听见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吧，我们真的没说什么。”苏杉杉显然不懂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她强硬解释了好几遍。
不过裴行言还是该配合她演出地演视而不见，假装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苏杉杉终于放心了下来，贴着裴行言恢复了语气甜腻、身体软软的状态。
但在裴行言心里，他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觉得，苏杉杉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有心理疾病，可以解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