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对啊,收徒的时候不就已经测试过根骨了?
难道这台阶另有玄机?还是单纯的装逼,好看?
就在林墨陷入思考之际,数万道目光骤然聚焦在身上,显然他是首个登阶者。
被全场凝视的林墨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人看着,让他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记得上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时候,还是躺在手术台上,被一堆穿白大褂的人围着。
林墨紧张得走路都有些僵硬,甚至同手同脚起来,颇有些滑稽,甚至身后的那群普通弟子之中都传来阵阵憋不住的窃笑。
林墨顿时羞红了脸。
好在,柳如烟小声地加油声从林墨背后传来:“婉儿姐姐加油!”
有了柳如烟的加油鼓劲,鼓足了勇气,直接两脚一并,直接跳在台阶之上。
在双足踏上那台阶之上。
刹那间——
“咚!”
千钧之重轰然压在他的身上!林墨犹如感觉背负山岳般,双膝猛然下坠,双膝直接狠狠砸在台阶上上!震的浑身骨骼悲鸣!
卧槽?!
我不是资质不是最牛逼的吗?怎么一下子老子就跪了?这台阶有那么难吗?
为毛我第一个台阶就跪了?!
林墨愕然的同时,全场哗然!
议论不断,惊恐如同浪潮那般涌过在场的绝大多数弟子。
宗主亲传的事迹谁不知道?收徒当天,天生异象,龙吟长空。
使得宗主与大长老为了收徒大打出手!
是玄女宗千年……不,万年难得一遇的究极天才!
这一月来,道场讲学间,长老们无不赞叹:“玄女宗复兴,在此一人!”
可就是这被宗门寄予厚望,甚至已经预定“第一人”的林墨,此刻却仅仅登上第一层台阶就如此难堪?
那她们这些普通弟子甚至是杂役弟子,要在明心堂脱胎换骨,岂不是犹如登天?!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
本来肃静的广场顷刻间便变得嘈杂起来。
“肃静。”清幽的声音徐徐开口,明明未带丝毫的嘶喊,却如平地惊雷,瞬间震散了所有嘈杂。“运转上月所授功法抵御即可。登顶者,为合格。力竭者,丧失进入明心堂的资格。”
原来如此!
原来故意等到他踏上阶梯、出了洋相才说!这分明是要他林墨当众丢脸,更是要折损沐清璃的颜面!
身为宗主亲传,却连这等要诀都不知晓——外人看来,岂不是师尊沐清璃教导不力?甚或……是教导无方!
“哎呀!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忘了什么,紧张得连功法都忘了运转!”林墨赶紧挠了挠脸,挤出一个憨傻的笑容。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没办法。沐清璃确实没提过这事,但他也只能把戏做足,扮作自己糊涂。毕竟……师尊的考评,可不能再降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自己忘记什么了,紧张到忘记运转功法了。”林墨赶紧尴尬地挠着脸,憨憨一笑,尽显傻样。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众人笑声不断。
没办法,虽然沐清璃的确没告诉自己这些事,但自己也不得不演成是自己傻。
林墨当即运转《明珏玄阴》。一股阴寒之气瞬间透体而出,缭绕周身。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林墨当即用手撑住大腿,想要起身。
可身体竟然纹丝不动?!
不,并非是纹丝不动,而是那股山岳倾覆般的重压,丝毫未减!仿佛从一开始,自己就被无形的巨力死死钉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明珏玄阴》不断运转,灵力源源不断注入身体,甚至在体表凝成一层微不可察的透明气膜……却依旧无效!
难道……是力道不够?
林墨咬紧牙关,额角青筋蹦起,如同丑陋的青虫蠕动在皮表之下。大腿肌肉紧致到极限,终于勉强抬起一丝缝隙——下一秒,更沉重的力量轰然压下!
如同被无形的巨人踩住了脊背!任凭林墨如何催动灵力,身体也只能在中亚下极其艰难地抬离毫厘,旋即被狠狠摁回原处。
随着《明珏玄阴》被催动到极致,四周的寒气汹涌,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的白雾沉重地坠落地面,沿着台阶向下蔓延,淹没了周围弟子们的脚踝……林墨也依旧未能站起!
“第二任,登阶。无需等待。”清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冰冷而决断,“与自身不契合的功法,只会成为前进的阻碍。略过即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明珏玄阴》!那可是玄女宗的镇派功法!自上任宗主陨落,便再无人能真正练成。
连现任宗主修习此功,也被大长老当众点破,正深受其反噬之苦。
外界早有传言,《明珏玄阴》暗藏致命缺陷,乃是前任宗主道消身殒的根源!
难道……竟连这位引动天地异象、龙吟长空的新晋亲传林宛儿,也无法驾驭这部传说级别的功法?
一时间,惊疑、惋惜、幸灾乐祸的目光交织,议论之声沸反盈天!
第二位弟子紧随其后,深吸一口气,带着几丝忐忑运起功法,试探着踏上第一级玉阶。
然而——预期中的沉重压力竟并未降临!步履莫名地变得轻盈,一口气便轻松登上了数阶,仿佛行走在寻常平地之上,竟无半分迟滞之感!
“功法契合至此,当畅通无碍。”清幽淡漠的声音如冰泉坠玉,清晰地回荡在肃静的广场上空,不带一丝波澜,“去罢。”
“是!弟子领命!”声音的主人如释重负,带着被认可的惊喜,恭敬应声后,更加轻快地向上攀登。
紧接着第三、第四……接连从林墨身边路过,而其中并没有如同林墨那般狼狈,都是如此轻松。
轮到了柳如烟,都有些踌躇,她想要拉林墨起来,可是却被一旁的师父狠狠瞪了回去!
也只能抿着嘴唇,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对不起……婉儿姐姐。”后,继续攀登。
轮到姬雪时,这位曾在收徒大典中被林墨当众驳了面子的少女,此刻步履轻快地踏过林墨身侧。
她脚步微顿,眼波流转间,刻意向着瘫伏在地的林墨投去一道饱含讥诮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快意。
她虽未发一言,但那微微扭动的腰肢和刻意放缓的动作,无不昭示着无声的羞辱。
只可惜,林墨那跪伏在地的身影,头颅始终深埋,让她瞧不见期望中,林墨的狼狈神色。
时辰在寂静与威压下缓缓流逝。
越来越多的人影,从林墨僵硬的脊背旁擦肩而过。核心区域的天骄,外围的弟子,甚至身负杂役的凡人。
如潮水般的人流,怀着各自的信念、敬畏或忐忑,一步步沿着那寒玉阶梯渐次登高,向着那悬空巨岛攀登而去。
她们的身影穿过光幕,踏上新的试炼之地,将那道屈辱地钉在起点的人影,远远抛在身后。
两个时辰。
数万弟子,尽数登阶。
偌大广场,渐成空谷。
浩荡人潮终散尽。
视野所及,唯有那孤零零的一道身影,依旧如同被万钧玄山镇压,纹丝不动地跪伏在寒光凛冽的玉阶起点。
森然的寒气几乎凝成实体,将他死死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