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雨了。

白辞坐在电脑桌前看着新出的枪版电影,依旧是奥特曼,《贝利亚的银河帝国》,是的,贝利亚没死,他又回来了,还在平行宇宙建立起了一个银河帝国。

路明非曾经问过白辞为什么喜欢看这些东西,像是哆啦A梦、蜡笔小新、海绵宝宝、奥特曼这种小孩子才看的动画片,不觉得很幼稚吗?

白辞的回答很简单:我是幼稚鬼。

然后路明非就没再说什么了。

白辞看完之后伸了个懒腰,零很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要干啥,索性就想给路明非打个电话,连线玩会儿游戏。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没接?

白辞点开哆啦A梦,看完一集,又打了一遍。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还不接?

又看一集,再打一遍。

怎么还不接?

可能是有什么事?或者是打游戏太入迷了?

白辞默默放下手机,柔软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拿起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把脚放在椅子上蜷缩着看着手机。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轰鸣,一泼一泼的暴雨勐烈撞在玻璃上,水流如注,房间里开着空调,略微有一些冷冷的感觉。

打给零,不接。

打给夏弥,也不接。

打给楚子航,同样没接。

就连芬格尔也不接。

白辞咬了一下嘴唇,把手机扔在床上,抱着腿继续看动画,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看着动画过去的,那时的她本来就浑浑噩噩又麻木不仁,呆在网吧里就像幽灵那样的默不作声,整天披散着有些油的头发顶着个黑眼圈好像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习惯了那样的孤单,当然也就不会害怕孤单。

可现在的心却有些越来越烦躁。

因为……现在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啊……

渐渐的有很多很多人陪在她身边,现在的她有着外冷内热可爱的舍友零、整天像个小魔女一样的师妹夏弥、八婆的要死的会长大人……

他们会一起吃夜宵、做饭、或者是一起喝酒聊天,一起经历很多很多的事。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们的日子,可那种孤独的感觉现在又悄悄找上门来了,冰冷的叫人害怕,你想找谁谁都没有搭理你,好像是一张大合照,你想在其中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留给你的空间。

空荡荡的套房里空调机呼啦啦的吹,白辞抱着腿,看着电脑屏幕,却什么也看不到。她真的很希望这时候会有个人站在她面前,无论谁都好。

“你们去哪了啊……”

白辞抱着膝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就坐起身,站起来才发觉屋里有多冷,关上空调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她自己又不是没长腿,大不了我自己去找还不行吗?

打开衣柜,角落里躺着沉重的黑箱,里面装着的是一把炼金横刀,虽说不像楚子航所带的那些的“七宗罪”一样专为屠灭龙王而设计的武器,但它依旧是卡塞尔学院炼金技术的结晶,据校长说这是他拜托副校长给自己打造的横刀。

把刀背上,撑着伞白辞就走了出去,转悠了一会儿,最后走向了地铁站。

去网吧找找?

她路小跑着到了地铁站,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居然没什么人,不对,是除了她,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她进地铁站的一瞬间,青色的雾气正潮水般向他涌来,往前往后都看不见人。

路明非感觉自己真的倒霉的要死,就是出去买点零食回来带给白辞还有芬狗吃,结果就下了大雨,更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脸上已经多出了横七竖八的血痕,每一道都极细极微,那是骨鸟擦着他飞过时用刃爪留下的伤。越来越多的骨鸟聚集在他面前悬浮着,头骨的眼眶中闪着渴望的金色,好像是熊瞎子见了蜂蜜。路明非忽然想到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恺撒的言灵就是以这种妖怪般的生物命名的,此刻活的镰鼬就在他面前,这些东西是吸血的,他也没办法啊,他只能跑,好吃见到了一只蜜蜂朝你飞过来你不害怕,随手就碾死了,可一大堆蜜蜂朝你飞过来我就不信你不跑。

可他妈路明非也知道他自己衰起来那是没极限的,这不,一个巨大的镰鼬女皇被无数镰鼬奋力地托起了它,好像扛着王的灵柩。

巨大的骨骼缓缓地张开了双翼,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它终于飞了起来,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的瞳光,它有九条颈椎,九个头骨,每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像少女般婉转、有像乌鸦般嘶哑、有像洪钟般高亢。以它为首,枯骨们围绕着路明非回旋,发出猎食前兴奋的尖叫,欢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鸦群。

他都有点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毁灭世界才这么衰!

话说赵孟华是不是已经被这玩意吸成干尸了?可怜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要跟赵孟华死在一个地方,仕兰中学这一届混的最风光的两个男人死在同一个地方想想还有点悲壮的感觉,路明非想到赵孟华的惨状不禁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可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啊,人家赵孟华都跟喜欢的女孩子亲过嘴上过床了,自己单身了快二十年了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活得太不值了啊。

路明非越想越气,最后悟出一个道理:哎你妈的我为什么非得要死在这儿啊卧槽?你搁这笑你母呢,信不信我直接交换生命给你直接干死啊?连渣渣都不给你留一点儿!

隆隆巨响惊破了镰鼬们的笑声,聚光笼罩在路明非身上,烈风压得镰鼬们逆飞。

路明非一愣,人衰到极致果然是没有尽头的,虽然这地铁列车冲过来这镰鼬包死的,可自己不也得直接成明非酱了?

你妈的,为什么!?

到底是谁把我拽进这个鬼地方的?

不过他好像没死,车灯的强光仍在面前,而“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了,镰鼬被碾死了,他没成酱。

白辞坐上列车之后,一路上毫无波澜,列车顺利停靠终点。

白辞就像正常下车的乘客一样走下车,站在梭形的水泥月台上,月台像是入海的栈桥那样深入铁轨中。

走了一会儿,她沉默地仰视着以凶戾、伟岸、又无比锋利的、深奥庄严的躯体。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显然是个爬行类,但是远比任何爬行类都美丽。只不过那种美是阴暗之美、雄浑之美和深邃之美,令人敬畏。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依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君主般的威严。

沉默原因不是因为白辞被他的外表给震慑住了,而且因为这条龙正在吃薯片……

吃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青柠味乐事。

“你……”古龙开口了,嗓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却无比小心谨慎,“是姐姐的朋友吗?”

“我……?”白辞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疑惑。

“给你。”巨龙挥动膜翼,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他和白辞之间。

那是一袋薯片。

“姐姐说有客人来就要招待客人,薯片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我招待你。”

白辞犹豫了下,还是俯身捡起了那包薯片,撕开薯片,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嗯,清新的感觉,没错,就是乐事味的薯片,而且没有过期。

“你身上有姐姐的味道,姐姐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并无恶意,也或许是因为他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巨龙警惕的眼神也慢慢放松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不知道。”白辞吃着薯片,回答道。

虽然卡塞尔学院教育她见到龙这种生物就一定要不留余地的杀死对方,但她觉得还这条龙并不坏。

他可是上来就给了我一包我最喜欢的青柠味薯片啊!

这真的是条坏龙吗?

不过这卖萌的语气……不知道有没有年满五岁?

“看来姐姐还没回来啊,我们看电视吧。”

他真的拿出了一台电视,18寸的老式彩电,一个沉重的大方盒子。显然这是他重要的玩具之一,他轻拿轻放,用翼尖接上电源的时候也异常仔细。屏幕的光照亮了黑色的龙鳞,龙把下颌放在月台上,很惬意的吃着薯片看着电视。

白辞沉默了,然后释怀了。

龙族这么强大,为什么他们的统治能被推翻呢?

因为龙族大多都是这样的憨憨,难怪会被推翻统治。

比如她面前这条龙……比如……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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