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嘛,”清水颂竖起食指,一副听好了的表情,“关于白野老爷子和甘草酱的问题。枫川君,你难道没察觉到——白野甘草身上,缠绕着相当浓郁的‘灵逝’气息吗?”

“呃……完全没有。”枫川老实摇头。

“那就是你太迟钝啦!”清水颂毫不客气地下结论,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呢,我能发现这点,倒是要多亏了你哦,枫川君~”

“哈?我?!”枫川指着自己,一脸懵。

“当然!”清水颂说道,“在你身上‘灵逝’附体那会儿,我和你待久了,反而习惯了你那种异常的气息,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直到——”

她刻意停顿,营造悬疑感,“直到解决掉你身上的麻烦后,我才猛地察觉,身边那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消失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被‘灵逝’缠上的标志性‘体味’呢。”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枫川一眼,“好巧不巧,我在白野甘草身上,嗅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

枫川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感知体内——还好,草卉安安静静地沉睡着。暂时应该……没问题吧?他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说啊,”清水颂继续她的推理秀。

“白野老爷子压根没真正退出‘灵逝’这摊浑水。他跟我们说‘不再参与’?那只是不参与我们的行动罢了。不然你看,他要是真金盆洗手了,干嘛还特意给上庆原捎东西?这老爷子,行动着呢,只是我们不是他的‘合作对象’而已。”

“至于你最困惑的鬼玖老师……”清水颂话锋再次转向核心,“今天接待你们的那位图书管理员小哥……叫什么来着?”

“前帆州上……”枫川念出名字的瞬间忽然明白,“等等!难道说……前帆学长其实是鬼玖老师的‘爪牙’?!”

“哎呀,‘爪牙’这种说法太难听了!”清水颂不满地鼓起脸颊,“不然我也成清水健的‘爪牙’了?我更倾向于称呼为——代理人。”

她竖起手指,像个严谨的学者,“其实我一直在想,鬼玖的代理人会是谁?考虑到他的身份,最可能的当然是常驻图书馆的学生管理员。结合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前帆学长对那本《金阁寺》的熟悉度、对鬼玖行踪的微妙掩护……绝对是他没跑!”

“原来如此……”枫川恍然大悟,思路瞬间打通,“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见不到鬼玖老师本人,但和前帆学长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一字不差地传到他耳朵里!”

“不止是‘传话’哦。”清水颂的笑容带着一丝深意,“鬼玖完全能通过前帆这个‘媒介’,进行一些……嗯,‘间接操作’。比如——”她身体微微前倾,抛出关键问题,“你说你们当时是靠讨论一本书拉近距离的?”

“确实有这回事!”枫川的思绪飞速回溯——第一次在鬼玖办公室瞥见那本书,第二次就在前帆手中!而藤冈……藤冈不仅看过,甚至还借给过自己!

脑海中的画面串联起来,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那本《金阁寺》……该不会是鬼玖老师故意通过前帆学长的手,再次传递到藤冈面前,好对他施加影响的吧?!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枫川一下子想明白了,赶紧把自己的猜测跟清水颂说了。

“哟,不错嘛枫川君,”清水颂捂着嘴偷笑,“脑子转得挺快!不过嘛——”她话头一转,“你猜的方向有点偏,鬼玖老师啊,八成是想‘点爆’藤冈身上那个‘雷’了。”

“点爆?!”枫川心里一咯噔,赶紧扭头去看藤冈。

“这本是不是放这儿?”

“嗯,小野寺同学你递给我就行,我来分……”

那边藤冈和小野寺还在认认真真地整理资料,藤冈看起来跟平时没啥两样。枫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追问清水颂,“‘点爆’?啥意思啊?你之前可没提过这茬儿。”

“没说过吗?”清水颂歪了歪头,语气挺平常,“鬼玖老师那种人,做事肯定有他的安排。藤冈身上那事儿,就是个埋好的‘雷’,早晚得爆,这就是个信号灯。现在没动静?快了快了,最晚不会超过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日子——七月五号。”

“这样啊……”枫川叹了口气,声音有点闷闷的,“唉,可为啥偏偏是藤冈呢?”

“枫川君,”清水颂有点无奈,“都这会儿了,怎么还纠结为啥是他?之前不是聊过了嘛。”

“不是纠结原因!”枫川声音高了一点,带着点不平,“我就是……就是觉得凭什么是他啊!不行,这事儿完了,我非得找鬼玖老师当面问清楚不可!”

清水颂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别想那么远,把眼前该干的活儿干好再说。”

“……行吧,”枫川定了定神,“那接下来呢?咱们啥时候动?”

清水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一个字:

“等。”

“等?”枫川没明白。

“嗯,”清水颂点点头,眼神平静,“等到藤冈身上那颗‘雷’……响了的时候。”

.....

外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温柔。社团活动室里,枫川和清水颂还没走。那藤冈和小野寺呢?

“抱歉啦!”藤冈挠挠头,“最近请假有点多,老妈发话了,晚上必须准时回家,我先撤了!”

“清水抱歉!”小野寺也一脸歉意,“家里突然来了亲戚,我得赶紧回去,帮不上忙啦,不好意思!”

得,转眼间,这偌大的活动室里,就剩下枫川和清水颂两个人了。

说到这活动室,不得不提柏木高校的规矩——社团活动室分大中小三种,看社团人数和主题来定。

清水颂能捞到这么个“豪宅”,全靠社团的“祖上阔过”。简单说,这间屋子历来就是给那些研究“灵异”的社团用的。当初成立时确实是个大社团,地方自然宽敞。

至于为啥不给别的社团用?嗯…大概是校方或者其他社团觉得这地方…有点“那个”吧。

“谢啦枫川君,肯留下来陪我整理这些‘宝藏’。”清水颂笑眯眯地说。

“那当然,”枫川一脸理所当然,“我总不能真让一个女生自己在这儿收拾到天黑吧?”

“哎呀~”清水颂故作惊讶,手指点着下巴,“没想到枫川君还挺细心,知道留我一个人不安全?那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一下?”她假装认真思考,“嗯…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你也就是在旁边当个‘监工’,活儿可都是我干的呢。嘛,虽然这样我也挺满足啦~”

“喂喂!”枫川立刻抗议,“清水同学,这话也太伤人了!我明明也有干活的好吗?你看那些分好类的,不都是我帮你整整齐齐码到架子上的?说得我好像全程在看戏一样!”

“哦——!”清水颂拖长了音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嘻嘻地拍了拍手,“对哦对哦!是我记性不好。那必须夸夸你——枫川君,干得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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