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她能把嘴角那抹几乎要溢出来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意藏得更严实点，这话听起来或许会更可信几分。
当枫川和藤冈哼哧哼哧地把两个大纸箱搬进活动室时，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清水颂，瞳孔也忍不住微缩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她的预想，能拿回几本关键笔记就该谢天谢地了。
眼前这阵仗……你们两个家伙，该不会是趁我不注意，把鬼玖的办公室给搬空了吧？！
她强压住吐槽的冲动，目光扫过那两个分量感十足的箱子，又瞥了眼枫川和藤冈额角的汗珠，内心默默扶额，抱着这——么大的东西在校园里招摇过市，你们是哪里来的搬运工转世吗？
“不过……鬼玖居然不在？”清水颂姿态自然地坐在其中一个纸箱上，翘起二郎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随意的坐姿与她严肃的表情形成微妙反差。
另一边，小野寺和藤冈已经开始初步筛选这堆“宝藏山”了。
初步分类、标记，这些基础工作完成之后，最终的精筛和查漏补缺，自然还是要落在她这位靠谱的部长肩上。
“不合理。”她微微蹙眉，习惯性地轻点下巴，“这个时间点，他通常都钉在图书馆里。我事先确认过，他今天没有其他外务安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解答。
“也许是突发状况？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嘛。”枫川插话道。
“突发状况？”清水颂抬眼，目光带着审视，“这所学校里，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图书管理员去处理？”她特意加重了“名义上”三个字。
枫川立刻捕捉到了言外之意，“清水同学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躲着我们？那岂不是说，我们的目的早就暴露了？”
“嗯哼~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哦。”清水颂耸耸肩，一脸“那又怎样”的无所谓表情。
“那、那我们的后续计划怎么办？”枫川顿时有点急了。计划都暴露了还玩什么？
“当然是——”清水颂忽然展颜一笑，带着点狡黠，“按原计划进行呀。”
“啊？？？”枫川头顶仿佛冒出了三个巨大的问号。敌人连底牌都看穿了，还按原计划？这跟举着白旗冲锋有什么区别？！
“啊啦~看来枫川君的脑袋里塞满了问号呢。”清水颂站起身，慢慢地踱步到他面前，伸出手指——然后“啪”地一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准在心里偷偷说我坏话。”
“没、没有！”枫川捂着额头，条件反射地否认。
看到枫川瞬间“老实”下来的样子，清水颂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高深莫测且带着点小得意的微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设置‘明暗’两条线？”
“诶？”
“就是为了给鬼玖老师一个‘惊喜’呀。”她竖起一根手指，“他躲着不见你们？没关系。他照样会知道我们成立了社团，知道我们在‘针对’他制定计划。而这——”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正是我们第一阶段‘明面目标’的一部分！他躲起来，反而说明我们的烟雾弹生效了，他在配合我们演戏呢。”
这逻辑……好像有点牵强？枫川内心吐槽。
“等等！”枫川敏锐地抓住一个点，“就算要演戏配合……鬼玖老师为什么要‘躲’我们？这没必要吧？”
“这个嘛……”清水颂歪了歪头，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比较有趣？在配合我的剧本？”她开了个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枫川面无表情。
“好吧好吧，”清水颂收起玩笑的神色，轻咳一声，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正经，“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藤冈。”
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清水颂真正的布局，始终只有她一人知晓全貌。告诉枫川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为、为什么啊？”枫川彻底懵了。
按照清水颂刚才那套“鬼玖在配合演戏”的推论，幕后黑手不正是鬼玖老师本人吗？他干嘛要躲？
“他既然是主导者，避让不是多此一举吗？”
“嗯哼~”清水颂愉悦的笑着，显然非常享受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她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枫川君，”她忽然停下，转过身，“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研究‘灵逝’现象吧？”
枫川点头如捣蒜，“嗯！所以清水同学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吧？”
“啊~这个嘛，”清水颂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故作谦虚，“只是基于观察的一些小小推测哦？我可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对呢。”
喂喂喂！你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表情，跟‘不敢打包票’这种话完全对不上号啊！枫川盯着她那毫无说服力的“谦虚”脸，内心疯狂吐槽。
“其实呢，”清水颂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在极力避免与‘灵逝’发生直接接触？就算研究，也是远远观察，像是在害怕什么？”
“咦？有……有这回事？”枫川努力回想，似乎有点印象，但又说不真切。
“当然有啊！”清水颂掰着手指数起来，像在列举铁证。
“你看森川雅慧，她最初想让她妹妹雅美去接触‘灵逝’对吧？结果雅美抵死不从。再说我，名义上是清水健派来的‘先遣队’，结果他自己躲在东京遥控指挥，根本不敢靠近。还有前几天青叶山之行——”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枫川，“白野老爷子和他的孙女白野甘草，不也是同样的模式吗？老爷子在幕后，让孙女出面。”
“等、等等！等等！前面的我还能跟上！但是白野老爷子？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不是亲口说过不再参与了吗？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鬼玖老师本人不就是直接使用‘灵逝’力量的人吗？他为什么也要躲？！”
问题太多，枫川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
“哎呀呀~”清水颂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点无奈又觉得有趣，“枫川君，你的问题有点多了。好吧好吧——”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我按顺序，一个一个为你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