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混杂着泥土与林木的清香空气被雨水从地面托起,塞罗尼亚的大地像一位遥望孩子的母亲,张开她的怀抱,等候着春的降临。
几个士兵正披着雨衣在树下打盹。
漆黑色的八六式自动步枪被他们抱在怀里,他们的脑袋迎着重力,微微向下垂着,混杂着周围的雨声一起,轻轻发出鼾声来。
这都是队伍里面的侦察兵,他们昨夜一夜无眠,一路摸索,在下起雨来之后才终于在林子里头把探得的消息传递给长官进行决定。
而他们的长官,则在不远处,被士兵们团团保护着。
“说不说!”
“说不说!!!”
阿列克谢瞧着被绑在树上的安大略,嘴角得意的勾着。
有几位士兵正一面往对方的身上招呼拳头,一面发问。
不过他们想要的倒不是答案,而是安大略可以顺着他们的引导去承认自己的新身份。
然而可惜。
安大略一句话也没有说,除了挨打时候的痛呼外,他一个字也没有从喉咙里放出。
但这有什么碍事的呢?
阿列克谢不在乎这些,对方要是承认自然好,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他只是想和那位米小脂姑娘亲亲芳泽罢了,至于这位被自己拿过来的年轻男人,到时候当着那块羊肉的面杀掉时就是他的归宿。
到时候自己一面抱着奶白奶白的羊肉,一面从她的眼中读出惊恐与绝望的神色来。
啊......
这无疑是最好的配菜。
“前面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耳畔的后侧传来,将这位白日梦想家从幻想之中拉出,让哗啦啦的雨声再一次响彻他的耳边。
阿列克谢不用回头也晓得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伊万·米洛罗斯维奇。
队伍里头的另外一位少校。
平心而论,阿列克谢实在不喜欢这位被派过来和他搭档的同袍。
这家伙干什么、说什么、看什么,都浑身透着一股子寒气,在平常的相处时更是整日摆着一张瞧不出半分情绪的脸。
认识他的军官,大多都给他秘密取了一个外号——活死人伊万。
这自然是“表彰”他不与世人一样的奇特存在方式。
不过最让阿列克谢感到不快的,还是这位时不时地就和自己唱反调。
每次唱之前,还都冷着脸询问自己的意见。
眼下,这个活死人又来问自己意见了。
于是乎,一听到这位的声音,阿列克谢马上站起身来朝着安大略那头走去,他想一边朝着眼前那个人肉沙包发泄些情绪,一面与这位活死人伊万交谈。
“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列克谢甩了甩手,小臂骨骼在空气里吱嘎作响,“一路打过去就可以了。”
他一拳便打在了安大略的腹部,还未等他收手,一团腥臭的黑血便溅到了脸上。
阿列克谢抹了抹眼睛旁边的血渍,冲着身前已然半死的沙包咧嘴露齿的笑了笑,随后叫众士兵把安大略解下来。
“打过去吗?”
伊万·米洛罗斯维奇一成不变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们手头的兵力不足以支持我们这样子干,前面塞罗尼亚伪政府的队伍已经集结好了,硬冲过去还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那你的高见呢?”
阿列克谢头也不回的问道。
他当然不是什么脑子里面长肌肉的蠢货,只是无论他提出什么来,那个活死人都会反驳。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说两句蠢话,把事情交给这位来决断。
谁叫自己处理不了这个活死人呢?
这个玩意是上头派来的,队伍与后方的联系全靠这位以及这位手底下的亲信。
不然的话。
阿列克谢斜了对方一眼。
早叫士兵打他一发黑枪了。
“我建议顺着那两支部队设防外围的交叉点前进,这样的话,我们正好同时处于这两支队伍的边缘地带。”
“只要可以骗过巡逻的人员,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到伪政府军的后方了。”
伊万 ·米洛罗斯维奇的声音还是同最开始时一样。
“好,也可以。”
阿列克谢没有多想,胡乱答应了一声。
眼下他们都快敌前展开了,若是米洛罗斯维奇的方案可行,倒也可以省些事情。
二人都没有在乎在前侧还有一个瘫软的安大略在听,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家伙已然是死人了,不过要推延些时间罢了。
对于这种期货死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对了,你手下那些带肩章的手下最近还有补充吗?要是真打起来,他们的用处可比我手下的家伙强多了。”
“通信兵这段时间折损的多,不过我会向总部申报的。在进入防线前,我们还有一次补给的机会。”
“嗯,可以。”
阿列克谢随后重新把视线放在被众士兵解开绳索后瘫软在泥浆里面的安大略身上,用脚踢了对方两下,对方却丝毫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也没有动,像是死了一般。
他伸出手来,一把揪住那位孤星的头发,提布娃娃也似得提起。
在浑身的剧痛中,安大略得以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
堆笑的男人、被雨点打得摇头的树叶,还有血......
他想过自己的死亡,却没有想过会这样死,他原以为......
小脂他们呢?
在他陷入昏迷前,其为脑海里的一道身影担忧。
“切。”
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的的确确只剩下半口气后,阿列克谢不由得感到丧气。
他随手一甩,将对方丢在被雨水鼓起的泥浆中。
几个士兵走过去,拿着绳索,重新将对方绑缚在树干上面。
而这位消了些火气的少校走回到先前歇息的地方,他在等,等着夜晚的到来,等着那块叫自己滑口的小羊肉过来。
闭上眼。
一个红着眼,却潮水止也止不住抽泣的美丽姑娘正被他拥入怀中。
如果对方配合的好,留下她来,当一个情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塞罗尼亚的战争要打完了,自己凭借着少校身份收集了不少的财产,战后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
只要对方肯依偎。
一两块骨头的事情罢了。
玩厌了再......
不!
幻想着那曼妙的身材,那夺人心魄的脸庞,还有那小嘴......
倘若那小嘴可以用来......
阿列克谢以为,自己绝不会对那位厌烦。
在滂沱大雨中,他想到。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