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被知道,现在的被认识,未来的被预言;
知道的被言说,认识的被呈现,预言的被憧憬;
言说的即已知,呈现的即公认,憧憬的即神圣。
子供の時 夢見たこと(孩童时代的梦想啊)
一张日本榻榻米是长176厘米、宽88厘米的长方形,面积大约1.5平方米,这个平面允许我们利用爱尔特希–拉多定理研究无穷集合的划分性质,探讨何以调整基数条件,保证齐次集的存在,设定强齐次性质的超滤子,进一步影响超限组合行为。
恰如卡拉比猜想-丘成桐流形暗示了,或许繁杂宇宙的峰峦表征下还存在着元物理的山脉。她不将琐碎论当成零散的,而是构筑琐碎论分类学,赋予其像榻榻米一样的可规约性,宣扬独属于神性智慧的完美——
今も同じ 夢に見ている(现在仍然如此盼望着)
那是在应急警视厅的档案室。
在街角便利店贴着动漫海报的板壁。
在工程师电脑硬盘的加密文件夹。
在与连续对称性相关的守恒量。
在终极内模型理论始料未及的精确基数。
在外宇宙带类性参数真相的正确可扩反射。
在库能不一致的诸多范例。
在本体论无止境的擢升。
在擢升、否定可思和不可思的超矛盾。
不间断上溯的相对。
急坠……连她自己也会慢镜头沉落的大海沟。
この大空に 翼をひろげ(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中,张开双翼)
飛んで行きたいよ(自在地飞翔啊)
浓暗的单漩涡延展开向心流动的曲线,霎时隐蔽了富士山顶,蚕食火山灰幕四周澄如明镜的碧霄。它一圈圈地旋转,数十公里高的云墙在迅猛膨胀的压力下翻滚至更外侧,悬臂拖拽极长,仿若无数毒针合并平齐,重重叠叠风速倍增,发出惊雷炸裂的爆破音,堪比成百上千被斩首的怪物在临刑之际发出的震耳咆哮,又宛若巨大肿瘤般面目可憎的胎儿无尽的吵闹,她们用尖锐的童声歌喉颂吟,用聒噪生成有序,凡物均终结于此的旋律:
悲しみのない 自由な空へ(要在那无忧无虑的自由之空)
翼はためかせ(乘著风的双翼)
この大空に 翼をひろげ(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中,张开双翼)
飛んで行きたいよ(自在地飞翔啊)
世界图景折射出哥特教堂琉璃瓦的虹光,它们是叙事者,是地点,是各自的主人公,是接踵而至的态势群,是符合情节的要素,拔离框架后便无可挣扎卷入了风暴眼,渐行渐远,牵拉出了彩砂混淆似的旋飘带,被灰色的狂风无情剪切。
正是从这里,突触繁复滋生,无限理智直观由虚空的每一点泉源喷发着,渲染了叙述的每一个角度,积聚的色彩丰富到只能涌出黑潮。
悲しみのない 自由な空へ(要在那无忧无虑的自由之空)
翼はためかせ(乘著风的双翼)
この大空に 翼をひろげ(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中,张开双翼)
飛んで行きたいよ(自在地飞翔啊)
机神降械的根茎轻轻抚摸由她亲自缔造的琐碎域,刺胞之毒立刻将其轧进表皮的褶皱间,斥向肢端纤毛不足挂齿的无穷小处,宛如融化的热蜡般枯萎竭尽。而坐以待毙的数学与物理现实,乃至那非识别的无名氏,则屠虐得永远锻铸不了先验基准,元模态万象的晶莹薄片似利刃凌迟彼此,疮痍越是糜烂,越是血肉模糊,就越是妨害成瘾。于是跨度消解为无跨度,隔阂自弃为脱隔阂,这场愚蠢的缠斗也化作了静音前的徒劳哭喊,排演宇宙熊熊燃烧的火焰,奏响序曲,尽情表达哲学已死的默然不语。
悲しみのない 自由な空へ(要在那无忧无虑的自由之空)
翼はためかせ(乘著风的双翼)
召唤大洪水淹灭世界之活火。
挥之即去。
比虚无主义更虚无,比存在主义更存在。
纯净的雨花簌簌而下,衷心悼念,却无力在纤毛上泛起一道清漾。
この大空に 翼をひろげ(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中,张开双翼)
飛んで行きたいよ(自在地飞翔啊)
悲しみのない 自由な空へ(要在那无忧无虑的自由之空)
翼はためかせ 行きたい(乘著风的双翼,向前飞翔)
……
響仔细观察着,等待沃尔德莉上台。
这一回,剧情需要限制不了我,我不再依赖任何目的而活。蝙蝠的呢喃,围绕着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一寸苍白灯荧,尚能反弹声波的仅剩下此地了,有若幻化残影昙花一现,几近在她慵懒抬起一只眼眸垂视的须臾烟消云散。
你们想杀死我多少次?和他们一样,也和他们一样,次次一样?
我不是曾经的她。
早已习惯了他们粉墨登场的伪装。
哈哈。
回音是可以烧死火焰的。
三月響必须当脏手的处刑刀。
你逃不掉。
我逃不掉。
她逃不掉。
他们没有人逃得掉。
黑暗所隐匿的几何触须在病房之光周围蠕动,攀缘到那形同葡萄糖银镜效应一般渐变的叙事膜上,其中任何一支都雕琢了螺旋骑枪的肌理,黏恡缴绕的毒液顺着枪槽飞洒溅出,它们包含了反噬之罪恶,无量的嚎叫,从∞面墙外朝内部突袭前来,在自相震荡的回声中暴击着沸腾的膜,集中于这一且唯一的对象,迸发极致惨烈又比这更惨烈的腥污,然而,还凿不出窟窿。
心电图的波段起伏忽增一丝频率,“死……不要……”短暂的孤寂静静传导,安洁的脑袋压着金发深陷于枕垫中,脸庞枯槁消瘦,眸子分明凹进眼窝,犹如浸入水杯的圆球挤出了泪流成行:“我好怕,好怕见不到你们——雅托夫、沃尔德莉、帕伊……”
沃尔德莉推门而入,病房里滞重的空气舒缓了少许。
她身穿一条天蓝色腰封的洁白的连衣裙,裙裾像被风追逐的云朵摇摆,拂扫过冰冷的地板,沾有融雪的湿痕,衣袂上还零星缀着几粒雪花晶莹闪烁,径直走向病床,悄无声息。
安洁擤了擤鼻子,不希望沃尔德莉因母亲的落魄而犯愁,眼睛也在她身影出现的一刻,蓦然被点亮,重新闪起了两抹茵绿的弧光,惊喜地瞥着她,“女、女儿?你爸爸他……不是刚准备跟你打电话吗?”
她就坐于床旁的木凳,手不自然地搭放在大腿上,声音里裹着哭腔哽咽道:“雪停了,天晴朗了。”
窗外,没日没夜肆虐的暴风雪终于歇怒,喧嚣的世界倏尔沉寂了,与此同时,厚厚的积雪覆盖窗台和楼宇,折射阳光贯透了玻璃窗,刺目耀眼,不知不觉映得病房里也敞亮了,斜斜地穿插过床尾那截漆白的金属栏杆,烘热着寒骨的凄然。
雪后初霁的日照愈发慷慨地倾泻进来,辗转于房间,而在和煦的光束里,无数微小的尘埃正舞蹈、翻飞。
母亲枯瘦如柴的手颤悠悠举起,发着抖摩挲她手背的筋骨,指尖微凉,动作却珍重无比。女儿强忍的眼泪难以遏止,像蓄满的春水决堤而出,滴滴滚落下来,洇湿了白色裙纱,晕开深色的斑点印记。
“沃尔德莉,你长成大姑娘了啊。”安洁说话时的腔调既孱弱又虚浮,断断续续的,“妈妈这些天好想好想你……”
会了意的女儿弓下腰,脸颊紧紧挨着母亲枯瘦的手背,看见母亲费尽力气抬高了另一只手,看见她的手指靠近,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脸上蜿蜒的泪痕,第一次觉得泪水这么滚烫灼人,仿佛能渗入接触双方的皮肤,直抵最柔软的心间:
“小哭包。”
“妈妈也想陪全家人再到一趟湖边,帮你拍照留作纪念……”
听闻,一种奇异的宁静感萦绕着,沃尔德莉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整个人扑倒在安洁胸前,肩膀激剧地抽动起来,“去哪里我都愿意!只要——只要有妈妈在!”
“嗯,无论是什么地方,妈妈保证一定会陪你们一起去的。”安洁打起精神把手臂环过了女儿的两肩,笨拙,却依然坚韧地搂好她,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般给予拥抱,在粉刷的白墙上投下合二为一的剪影,格外明朗,和病房里徘徊的抽噎声同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