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洛兰坐在天台上，感受着身侧少女好奇的审视目光，心中已经在盘算待会儿自己要选择什么死法才比较舒坦了。

“艾尔薇拉小姐……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夜莺是谁……”

在艾尔薇拉靠近的时候，洛兰便已经将「存在欺诈券」收了起来。

面对薇拉，洛兰敢赌命，因为她仅仅只是“疾如风”，还远远达不到神经反应的速度。

但艾尔薇拉不一样。

这个女人闪现到自己身侧时，连“光”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作为阅读过原著的人，洛兰太清楚这是什么了——

「命运回廊」

凤傲天的专属魔法，于她6岁摔下悬崖时意外获得。

是与「时间」并称爽文必备神技之一的，「空间」。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有着空间魔法的超绝凤傲天，洛兰完全不觉得自己有机会能使用存在欺诈逃脱。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次真能逃，那下次，下下次呢？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鬼知道这个byd凤傲天下次找上门要做什么，所以洛兰干脆选择直接摆烂等死。

“抱歉抱歉，我忘记现在夜莺妹妹不叫这个了……”

艾尔薇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现在是叫薇拉，对吧？”

因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且走又走不掉，所以洛兰也干脆不想其他的了，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和艾尔薇拉对视起来，微笑道，“如果是薇拉小姐的话，那我倒确实认识。她是我的邻桌。”

说来也奇怪，按照原著战力，艾尔薇拉现在的实力其实是远不如薇拉和芙萝拉，但洛兰就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很恐怖，非常恐怖。

加之系统三番两次的失联，洛兰心中其实已经隐隐对这种情况有了一个猜测。

“我说的不是这个哦~”

艾尔薇拉笑起来真的很可爱，也难怪原著里那么多美少女都会心悦于她了。

洛兰呵呵一笑，“关于那个什么‘体香’……如果我解释说这是因为我昨晚和她在学校里跳了一支舞，艾尔薇拉小姐，你会相信吗？”

面对这个比“魅魔”还要“魅魔”的女人，洛兰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自己的小头，不要做出太过失礼的举动，以免让自己提前展开死亡CG。

“跳舞？”

艾尔薇拉眨眨眼，“薇拉会跳舞？我怎么不知道？”

“跳的探戈。”

“这样啊，那就合理了。”

艾尔薇拉笑道，“洛兰阁下你很擅长这种东西吗？”

“略知一二。”

“嗯——”

艾尔薇拉又一次哼出鼻音，“那么「存在」呢？”

她不会像薇拉一样忌惮洛兰身上的诡异魔法，更不会像芙萝拉一样三句话里三句都带着陷阱引导。

她向来只会直来直往地问出她想知道的事。这是龙族的特性，直率而桀骜。

“或许是因为……”

洛兰解开自己上衣的几枚扣子，露出其中的一些还未愈合的伤口，“昨天我被薇拉小姐揍了一顿，上面还残留着魔力波动吧？”

洛兰觉得艾尔薇拉感受到的，应该是「存在欺诈券」，但现在拿出来的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能糊弄过去……吧？

“被她揍了一顿你还能活？”

艾尔薇拉有些惊讶。

还没等洛兰说话，她就伸出手轻轻点了两下洛兰的伤口，温温凉凉的触感让洛兰浑身一个哆嗦。

“竟然是真的……”

艾尔薇拉收回手，蹙起眉，随后那双金色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洛兰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深渊巨龙凝视了数十万年，冷汗都从脊背渗了出来。

“好奇怪……你真的没有魔法……”

艾尔薇拉不解地歪着头，手指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洛兰阁下，方便让我对你做一个小实验吗？”

洛兰看见了艾尔薇拉刚才的动作，猜测她应该是在跟戒指里的那位半神对话。

他苦笑道：“艾尔薇拉小姐如果想对我这个普通人做什么，我难道有拒绝的权利吗？”

艾尔薇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那就麻烦你先闭上眼吧。”

洛兰顺从地闭上眼。

下一秒，两根手指就轻轻点在了洛兰的眉心，随后双指拉开，上下滑动了一下，之后又过了将近一分钟，艾尔薇拉的手远去，她的声音重新传来：“可以了。”

窸窸窣窣。

洛兰又在心里倒数了五秒才敢睁眼，发现艾尔薇拉已经从自己身边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应该是老师误判。你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艾尔薇拉双手合十，歉意地对洛兰眨眨眼。

“呃……没什么的。”

洛兰舔了舔略微有些发涩的嘴唇——这是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口渴的生理反应。

“嗯……我听到薇拉妹妹的脚步了。看来你们俩的关系果然很好呢。”

艾尔薇拉的耳朵动了动，然后对洛兰苦笑道，“相反，我跟薇拉妹妹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所以我不是很方便见她。”

她冲洛兰吐了吐舌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

“呃，好。”

洛兰现在巴不得艾尔薇拉赶紧走，然后赶紧找系统问问题。

“咦？我说‘约会’，你居然没否认？”

艾尔薇拉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像是终于想起洛兰刚才口中的“跳舞”，“哦~”了一声，“怪不得这两天没在芙萝拉那边看见薇拉妹妹……原来是这样……”

洛兰觉得她应该是会错了意，但是也没怎么上心。

不如说艾尔薇拉误会越深越好，她说不定会看在薇拉的面子上，不至于直接对自己痛下杀手。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啦~~”

艾尔薇拉嘻嘻一笑，冲洛兰挥了挥手。

“嗯。”

洛兰甚至都没有说“再见”，只是同样轻轻挥了挥手，因为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凤傲天了。

“祝你们幸福哟~”

伴随着一道赤红色的光芒闪过，艾尔薇拉的身影逐渐消散。

这场短暂的来自凤傲天的试探，洛兰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洛兰甚至没有办法在她面前表现出像是与芙萝拉博弈时的那种“游刃有余”。

不过好在，艾尔薇拉仅仅只是因为「老师」的怀疑，才对洛兰进行试探，她并没有觉察到洛兰太多的特殊性，也并不记得之前在舞会上就进行过了一次类似的试探。

真正对洛兰感兴趣的，是她戒指里的半神灵魂，而非艾尔薇拉。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洛兰闭上眼，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系统，艾尔薇拉走了，你可以说话了吗？

【……宿主，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的「老师」，比原著里还要强。但是，她不是「天道」。】

——这是实话吗？

【宿主，你相信我吗？】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先不要考虑这个问题。她们现在还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们还有「时间」。】

洛兰沉默。

他看向那边已经推开天台大门的薇拉，缓缓起身。

——……我不相信你。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但是，如你所言，我们确实有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