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丝：你想做什么？和我议和么？
代理人：……
瑞丝：那就请放弃吧，我不会同意的。
代理人：人们都说您私下的样子与节目中的样子完全不同，看起来也并不全是错话。
瑞丝：呵，那又如何？我以前靠这东西替你们赚了不少钱吧？
代理人：这的确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您帮过我们许多忙。
瑞丝：那么这个话题对我们当下的矛盾有任何的帮助么？
代理人：瑞丝小姐，您的敌意太浓了，我们并不把您当作敌人。
瑞丝：但那也并不影响我对你们充满敌意。
代理人：…这的确是您自己的自由。
瑞丝：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代理人：——瑞丝小姐，您的敌意真的太浓了。我说过，我们并不把您当作敌人，我此次来电的目的只是请您再帮我们一个忙。
瑞丝：……真是有够好笑。
代理人：我想您并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
瑞丝：呵，你们要的无非——
代理人：我们要杀死琳达。
瑞丝：……？
代理人：我们决定杀死琳达，瑞丝小姐。我想您会来帮这个忙，就和以前一样。
瑞丝：这是挑衅么？
代理人：那么您会愿意去挑衅您自己的。
瑞丝：…真是荒谬。
代理人：小姐…您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地去躲避您的内心，我们深知我们在欺骗同一个结果，尽管本质上有所不同，但效果上起码是一致的。
瑞丝：什么？
代理人：这可是双赢的局面，您曾为我们创造过无数次…而现在我们回报给您一次。
瑞丝：这算什么双赢！
代理人：我们并不会真的将子弹射入那名女孩的身体之中。
瑞丝：那也会受伤啊！你又不是——
代理人：她一定会受伤吗？
瑞丝：…什么？
代理人：您看…她的身边不是总有一个男孩么？您想看的——不就是这个么？
瑞丝：……
代理人：我们说中了，对吧？
瑞丝：……
代理人：所以说，您是不会拒绝我们的。因为——这可是一场双赢啊。
瑞丝：…你们。
代理：我们。
瑞丝：……是怎么打算的？
……
瑞丝打开房间的灯，走出房门。客厅里面空空的。
“……”
她得去平复平复心情。
————但从浴室出来后，却发现导演正坐在沙发上，靠着，两只手搭在两边。
他点了一支烟，微微抬起眸子。
“哟。”
瑞丝停住，偏了偏自己的视线，金黄的头发杂乱地搭散在肩边。
“刚才的…你都听到了？”
导演哈了一声：“不用听我也能知道内容。
“……”
“你怎么想？”
她只是站在那里，沉沉眼睛，仍然躲避着。
“我想啊——？”
导演假装思考地摸摸下巴，笑了笑：“我想——他们把你想的太过于心胸狭隘了。”
“什么？”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字面意义上啊，他们把你想的太过于心胸狭隘了。”
瑞丝咬着嘴唇，抓抓自己的手掌心。
“那…你怎么就明白我是怎么想的呢？”
她瞄向导演，导演只是换了个姿势。
“我当然明白，我怎么不明白？我可是你的导演啊，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怎么说也有七年了吧？”
“……但我的确和他们所想的一样…”
瑞丝现在听着只有压低了的声音，导演冷笑一声。
“尽放狗屁。”
“你又不是我…”
她终于抬起头来。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内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导演一动不动，那张茫然愤怒着的脸只能让他摇摇头。
“你这家伙……”
他于是眯眯眼睛，直视着他的内心。
“我说过的吧？我可是你的导演啊。”
就和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那么个演员，演一出戏，本来打算演完就走人的，但结果呢，他入戏了，入戏太深了，走不出来了。”
“那场戏就这么影响了他的一生，他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是戏里的自己，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了。”
他又是一声轻笑。
“你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
“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安慰自己说，说什么‘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巴拉巴拉的。”
“我可去你的吧。”
也的确和以前一样，瑞丝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又一次将头低了下去，垂垂眼睛。只好找个座位零零地坐下。
“…那你认为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反正不是现在这个。”
她又沉了沉眼睛，将边上的枕头抓进了怀里。
“…那……真实的那个我，面对现在的情况…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啊…”
导演又靠回了沙发上。
“会做一样的选择。”
“那戏里和戏外又有什么区别？”
瑞丝无奈地苦笑了笑，将手中的枕头抱的更紧了。
“有啊，怎么没有。”
导演看着，看着天花板，看着他眼中的光。
“……”
“戏里的你啊，就这样一直演下去，反正会把自己演懵，演到未来某一天重蹈那家伙的覆辙，星之塔上一跃而下。”
“——真实的你，也会演，但真实的你起码会请教自己的导演，会问他：‘我要怎么演这场戏？’ ”
他看着她，笑着，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你现在可不就是在这么问我么？”
瑞丝终于转过头去，眼中重新恢复着那片星海。
“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导演掐灭他的烟。
“我有啊，一大堆呢。”
“——他们跟你说双赢，我也能双赢”
“而且我不仅能双赢，我还能三赢，四赢，五赢，我全部赢个遍。”
瑞丝是知道的。在他们之间的七年多里，她很明白。
——这样的表情，她再清楚不过。
“我要怎么做？”
他胜券在握。
“那就给我好好听着，这次可是一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