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身上只有一件侵犯案，虽然也可以拿来当做斗争的武器，但这毕竟是对公司整体形象的打击，因此大家都还愿意合作。”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女郎含糊着道：“你身上又多了一件保护大小姐的大功，直接导致公司内部对你的立场形成了分裂，绝大多数人主张对你怀柔，甚至借此机会拉近和警界的关系，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产生了怀疑。”
夏芝突然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金发女郎。
“聪明。”
女郎打了个轻佻的响指：“他们怀疑你是敌人。”
“毕竟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先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对大小姐设套，要知道，我们对大小姐的保护级别可不低，结果偏偏最近大小姐自己逆反心理上头的时候有人设计她，这还不算完，这种筹谋已久的局，居然被你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员给破坏了，而且所有当事人还几乎全都没法说话了，实在是有点过于巧合”
“你说什么？”
夏芝一愣。
“哦，不好意思，忘记你还不知道这事了。”
金发女郎拍了下额头：“那些强迫你们的罪犯，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监狱里身亡了，只剩下几个不知内情的协作者。”
“怎么会...”
夏芝震惊地道。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金发女郎摊手道：“不过考虑到监狱系统本身就是个黒箱，这也没办法，而且对公司来说，这也未尝不算一件不幸中的万幸，咳咳。”
她突然咳嗽一声：“说回正题，光是第一起强迫事件就很巧合了，再加上昨天发生的第二起事件，靠巧合已经无法解释了。”
“所以，公司内部在针对你的事情上出现了分裂，几群人都死死地盯着你，甚至都想把你放上解剖台了，相信我，在这群搞科学的家伙面前，记者只能算是半吊子野蛮人。”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现在，公司在针对你的事务上还是倾向于怀柔政策的。”
金发女郎道：“与你的和解金上限提升到了四千万，并且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后续活动的话，我们将倾尽全公司的资源，为你的晋升铺平道路，甚至即使你打算涉足政治和军事，我们也会全力配合。”
夏芝没再说话，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又垂了下去，对此，金发女郎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色，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认为我们这些大公司都是些禽兽，残暴不仁、不择手段，作为一位年长者，我知道改变你的观念无异于天方夜谭，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
“在你做出决定以前，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东西，哪怕是你认为自己已经了解过的。”
说完，女郎把已经吃完的塑料棒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甩了甩手：“你要是改主意了的话，知道该怎么联系我，真的，哪怕是可怜可怜我的份上，你也服个软吧，这单要是成了，我都能请一年的假期了。”
夏芝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了一旁的按铃上，女郎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顺从地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可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却被一下子撞倒在地，完全出乎意料的事件让她都有些迷茫。
但那个将她撞翻的人却立刻伸出了手，微笑着道：“奇尔科女士，是您啊。”
听到声音，被称作奇尔科女士的金发女郎才反应过来，略微带刺地道：“我早该想到是您的，副局长大人。”
她在“副”这个词上特地加了重音，然而夏芝的恩师却没有在意，那双波斯猫般的红蓝异瞳微微闪光：“哈哈，毕竟是我们宝贵的警员受伤，我这位代理局长怎么能缺席呢，倒是您，奇尔科女士，还不打算退休吗，您的几位前辈可都跟我说，她们一直都在惦记着您呢。”
她在“代理”和“前辈”上加了重音，听到副局长的话，奇尔科女士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狠狠剐了她一眼，随即猛地把手抽回：“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您走好。”
女性彬彬有礼地道，还补了一句：“我会替您向她们问好的。”
奇尔科女士没再回答，只是那双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似乎重了不少。
直到金发女郎消失在走廊尽头，女性才走进病房，看着夏芝略显疑惑的眼神，一边坐下，一边开口道：“她是首都财经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只不过和她交好的几位学姐都是被我亲手送进去的，算是孽缘，对了，医生告诉我你还不能吃东西，所以我特地带了水果过来。”
她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至少你能闻闻香味。”
不知怎的，看到恩师这幅样子，夏芝莫名地感受到了些许放松。
“事情我大致听人汇报过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我都无所谓，反正你就是这样，认定了方向就不会改。”
她拿出一根雪茄，放在手里把玩，沉重的雪茄在她手里就像是一块顽石，在空气中闪转腾挪：“不过经过昨天的几件事，我想你也知道，莱特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你想要在这里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一家势力投靠。”
她用雪茄点了点夏芝：“诺澜医药、地面帮、雷德之子...就是那个救了你们的帮派，把自己的据点设立在红丝袜俱乐部的那个，其他还有很多帮派，她们和政界、商界都有很深的联系，我虽然把几个大家伙赶出了核心街区，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您想要我怎么做？”
夏芝突然问道。
“这就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毛病。”
女性摇了摇头：“你总是能切中要点，却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个要点，反而总是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尤其是在那天之后。”
“作为自毁倾向的确很隐蔽，难怪心理医生看不出来。”
夏芝攥紧了被单，但女性却只是盯着他的脸，目光仿佛两柄利剑，刺透了他那正义的伪装：“别逃，夏芝。”
“人只有一个东西是逃不掉的，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少年努力扭动脖子，看向女性的眼睛：“您到底要我怎么做。”
“看来这对你来说真的很难。”
女性把雪茄放到床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好吧，我们慢慢来，你看过案子的卷宗了吧。”
夏芝点点头：“十三年前，一个叫芭提雅的司机在一个月之内谋杀了诺澜医药的三十几名保安，抢夺了近五千万的药品、物资和金钱，最后却又主动自首，结果在三年后于监狱中意外去世。”
“正确，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女性伸出一根手指：“她没死。”
少年悚然一惊，女性却没有丝毫反应，平淡地将双手交叉，道：“那只是为了转移公众注意力而发布的假讣告，你迟早会习惯这种事的，总之，她被某些人保护了起来，我唯一知道的是，她现在还活着，并且仍然在一座监狱里服刑，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再用芭提雅这个名字了。”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夏芝警官。”
女性盯着夏芝的眼睛：“你是打算留在这里，被帮派、政治和金钱压垮，还是说你愿意换个环境，去做你最擅长的事情——”
“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