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用力抽!对!就是那团黄不拉几的假快乐!别管它闪得像迪厅灯泡!杂质越多越好!对对对!塞进裱花袋!当夹心酱用!”芭比姐的声音还在我头顶上激动的回响。

我,孙鸿·星璃,社恐魔女兼情绪资本家,此刻像个被邪神附体的流水线女工,左手颤抖着,用意念操控“粉红骷髅王”吊坠爆发的吸力,艰难地从小乔头顶撕扯那团疯狂闪烁、极不稳定的亮黄色“虚假快乐之果”。

那能量触感油腻而躁动,如同被反复加热的地沟油,带着一股子“加班光荣”的虚假亢奋味儿,熏得我脑仁疼。

好不容易把这团“劣质燃料”压缩成一滩粘稠、冒着可疑气泡的亮黄色糊糊,注入裱花袋,指尖都传来一阵阵被虚假正能量灼烧的刺痛。

“快快快!那边那个‘忏悔原料’!别让他闲着!”芭比姐送的发卡把我的头强行转到小张那里

“榨汁!趁他昏迷恐惧值最浓!忏悔感最真!保持原生态!别过滤!”

我右手抓起另一个魔力容器(一个粉红小奶锅),意念锁定小张身上那层几乎凝成实质的、深紫与墨黑交织的“恐惧忏悔混合气场”。

吊坠的吸力变得粘稠而沉重,像在抽吸一池冰冷刺骨的泥沼,深紫色的“恐惧”与墨黑色的“忏悔”能量被强行剥离、混合,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不祥声响,最终在小奶锅里汇聚成一滩不断翻涌、冒着不祥气泡的、近乎固态的“混沌忏悔酱”。

那气息阴冷、绝望、带着强烈的自我否定,光是闻一下都让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美!”芭比送的发卡在我头顶蹦跶,巨大的粉红蝴蝶结晃得我眼晕

“现在!把‘假快乐夹心’!怼进‘真恐惧饼干’胚子里!动作要快!姿势要帅!让它们亲密无间地打起来!”

我强忍着恶心,用裱花袋把油腻的亮黄糊糊粗暴地挤进几块用基础魔力面团(掺了李科长“入股”公章掉落的幽蓝粉末)压成的粗糙饼干胚里。

亮黄与深紫墨黑瞬间交融,如同两种互斥的毒液相遇,在饼干胚内部发出沉闷的“咕嘟”声和细微的爆裂声,整个饼干都开始微微震颤,散发出一种极不稳定的、随时要自爆的混乱波动。

“进炉!”

我抓起那几块如同小型炸弹的“混沌饼干”,拉开那台被魔杖改造过的、印着巨大奶油裱花图案的粉红烤箱门,一股脑儿扔了进去。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

“停!!!”芭比的尖叫陡然拔高!

“不行哦妹妹!要注意火候才行啊!不然的话妹妹烤出情绪炸弹可是会炸飞整个收容所的。所以这时候就要用‘解脱之果’的余温来保证他们不会打的太激烈。”

解脱之果?李科长给的SS级“躺平”能量?

我猛地一个激灵!差点忘了这茬!体内那股浩瀚如星海、带来终极平静的“解脱之果”洪流还在缓缓流淌!我立刻集中意念,引导着体内最精纯的一缕“解脱”暖流,小心翼翼地注入烤箱的魔力火源符文!

嗡——

烤箱内壁那些浮夸的奶油裱花图案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柔和、温润、如同初生朝阳般的淡金色光晕弥漫开来。

整个烤箱不再散发烘焙的燥热,而是流淌出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近乎禅意的平和气息。连里面那几块躁动不安、如同困兽般震颤的“混沌饼干”,也在这淡金光晕的笼罩下,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内部的“咕嘟”声渐渐平息。

“嗯…这还差不多…”芭比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带着一丝慵懒的困意。

“低档…恒温…让它们慢慢打…打到没力气…”

烤箱门合拢,淡金色的佛系光晕透过门上的观察窗(被魔杖恶趣味地做成心形)静静流淌。店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只有小乔还在门口无声地做着“我爱加班”的口型,小张在墙角昏迷中偶尔抽搐一下,李科长则捧着那本厚重的《条例》,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烙有公章的操作台,眼神在烤箱和我头顶的发卡间来回扫视,清澈的眼底充满了学术性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十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古寺钟鸣的提示音响起。烤箱那淡金色的光晕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成普通的粉红奶油色。

在芭比的那“快开快开!见证奇迹!”的催促和王科长无声的注视下,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烤箱门。

没有预想中的香气爆炸,也没有能量乱流。

只有一片极致的、如同真空般的宁静弥漫开来。

烤箱内部,三颗小小的点心静静悬浮在离烤盘几厘米的空中。

不是饼干,也不是马卡龙。

那是三颗…半透明的、如同凝固的晨露般的圆球。质地像最纯净的水晶,却又带着果冻般的Q弹感。

球体内部没有夹心,只有无数极其细小的、如同星尘般的金色光点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旋转、沉降,如同微缩的银河。

它们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恐惧,也没有亢奋。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无悲无喜的、如同大彻大悟般的终极宁静。那气息平和到了极致,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喧嚣和焦虑。

我仅仅是看着它们,体内因强行抽取混乱能量而翻腾的烦躁感就瞬间平复,连灵魂上那道幽蓝的枷锁似乎都松动了一丝。

连头顶聒噪的芭比也罕见地安静了几秒,然后小小地、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唔…效果…还行吧…就是有点…想睡…”

李科长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三颗悬浮的“安详水晶球”。他清澈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好奇,如同科学家发现了新粒子。

他放下《条例》,绕过操作台,一步步走到烤箱前。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朝圣般的郑重,轻轻触碰了其中一颗。

指尖接触的刹那,那颗半透明的“安详水晶球”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内部旋转的金色星尘仿佛受到了吸引,朝着他指尖的方向汇聚。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宁静气息扩散开来。

李科长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瞬,肩膀微微下沉,脸上那被规则和生活刻下的紧绷线条也柔和了些许。

他清澈的眼神里,属于“监督员”的审视和“合伙人”的精明都暂时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孩童般的好奇。

他拈起那颗“安详水晶球”,放在掌心端详了片刻。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张开嘴,带着一种“试试看”的研究精神,极其自然地、轻轻咬下了一小口。

咔嚓。

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如同冰片破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科长保持着咀嚼的动作,一动不动。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没有痛苦,没有惊讶,没有享受。只有一片彻底的…空白。

那双总是清澈、总是带着探究、总是被各种规则和报表填满的眼睛,此刻像被清空的显示器屏幕,失去了所有内容。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店里粉红的墙壁,却没有任何焦点。

几秒钟后。

“轰——!!!”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无朋的、如同实质化般的“光球”,猛地从李科长的头顶炸开!

那不再是之前任何一种悦之果的形态!它巨大得几乎撑满了甜品店的上半部分空间!

颜色是纯粹的、温润的、如同上好羊脂玉般的乳白色!光芒柔和到了极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它散发出的波动,不再是情绪,而是一种法则般的、绝对的“安详”!一种放下一切、无欲无求、万物皆空般的终极平静。

这“躺平光球”的光芒笼罩下,门口小乔脸上焊死的诡异笑容瞬间溶解,他像个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随即被巨大的茫然和疲惫淹没,“噗通”一声软倒在地,直接睡了过去。

墙角昏迷的小张抽搐停止,紧皱的眉头彻底松开,发出均匀深沉的鼾声。连我头顶上的芭比,也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巨大的蝴蝶结软软地耷拉下来,中心水晶里的破碎光焰都变得柔和、缓慢,仿佛陷入了甜梦。

至于李科长本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咀嚼的姿势。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双空洞的眸子看向前方,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无悲无喜的虚无。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像是卸下了万钧重担:

“加班…报表…”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宇宙的终极奥义。

“…明天…再说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那具总是挺得笔直、象征着规则和秩序的深蓝色制服身体,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极其丝滑地、毫无阻滞地、向后倾倒。

“噗通。”

一声闷响。

他精准无比地、后仰着,摔进了操作台旁边,那个巨大无比、填充着粉色棉花糖般柔软物质的——豆袋沙发里。

整个人深深地陷了进去,如同回归母体的婴儿。

眼睛还睁着,望着天花板上那浮夸的、画着卡通蛋糕的吊灯,眼神空茫、平静、无波无澜。

头顶那轮巨大的、温润如玉的“躺平安详光球”,缓缓沉降,如同一个巨大的、温柔的茧,将他整个人轻柔地包裹在内。

光球内部,似乎有无数的金色星尘在缓缓流转,映照着他那张彻底放空、无欲无求的脸。

店内一片死寂。

只有两颗剩余的“安详水晶球”还在烤箱上空静静悬浮,散发着终极宁静的波动。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裱花袋,看着深陷在粉红豆袋沙发里、被“躺平光球”包裹、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的王科长。

头顶的芭比师姐发出一声细微的、满足的鼾声。

我的魔女生涯,好像朝着一个连“粉水晶”都未曾预料到的、彻底佛系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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