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

我大脑彻底宕机,连恐惧都忘了。李科长张着嘴,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宇宙级的迷茫。墙角昏迷的小张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自称大魔女芭比的监管者,她猩红的机械左眼扫描光束瞬间变成刺目的警告红光!冰冷的金属音试图强行插入:“检测到…高浓度…非法意识侵染…启动紧急净化程——”

“嗯,小红红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板啊,一点也不可爱!”粉瞳少女音或者说是芭比的那部分不耐烦地打断,破碎瞳孔里的光焰嚣张地跳跃着,她甚至抬起那只没沾糖霜的黑手套左手,极其随意地对着猩红左眼的方向挥了挥,像是在驱赶苍蝇,“没看我正在认亲吗?真是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那只猩红左眼的光芒瞬间被压制得黯淡了几分,内部的电子光圈疯狂闪烁,显然气得不轻。

粉瞳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光焰流转,带着一种“姐姐罩你”的豪气(和神经质):“来,妹妹,叫我一声好姐姐~”她拖长了调子,甜腻得能齁死人。

“叫我一声姐姐,姐姐我就教你‘情绪能量三重螺旋提纯秘方’哦~保证比你的哪个粉水晶提的纯度高三倍!副作用还小!怎么样?划算吧?”

她破碎的瞳孔里充满了诱惑,像个拿着棒棒糖拐骗小孩的怪阿姨。

我:“……” 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眼前这精神分裂的监管者(或者说是大魔女芭比)比纯粹的死亡威胁还要恐怖一百倍!

“哎呀?不好意思吗。”芭比戏谑的说道,光焰闪烁。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破碎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算了,既然你不好意思说,那姐姐我也就不计较了,就顺便送给你一个东西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发卡是一个蝴蝶结发卡。

材质是某种散发着微弱温润粉光的丝绒,颜色是饱和度极高的芭比粉,蝴蝶结中心,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不断流淌着破碎粉紫色光焰的…微型水晶?那光焰的质感,和监管者破碎的魔女右眼如出一辙!

“怎么样?很可爱吧。姐姐我最喜欢可爱的东西了。”监管者(芭比)笑着说道。

“编号07……专属信物…检测到极高污染源…清除…清除。”监管者左边的那只机械眼散发出断断续续的强光,貌似是要和芭比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真是的小红红,这么死板可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啊。”芭比不满的说到,然后又拿起一块马卡龙。

“来,小红红,你也尝尝吧。”说罢她便把手上到那块马卡龙塞进了嘴里。

猩红的机械左眼扫描光束疯狂闪烁,内部的电子光圈如同超负荷的引擎,转速快得几乎要爆开!

冰冷的金属音被咀嚼声彻底盖过,只能听到断断续续、气急败坏的电子杂音:“非法…高能…污染…清除…程…序…错…乱…”

监管者整个人如同一个信号冲突的机器人,左手持枪抵着我脑袋疯狂震颤,右手抓着马卡龙往嘴里狂塞,身体微微抽搐。

破碎的粉色右眼幸福地眯着,粉紫光焰欢快地流淌,粉色的光星子随着咀嚼动作不断溅射出来,在冰冷的扫描红光中,如同上演着一场荒诞绝伦的灯光秀。

李科长扶着操作台,清澈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焦距,喃喃道:“《条例》…《条例》里没写…这个情况…怎么备案…”

墙角,昏迷的小张在密集的“咔嚓”声中,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马卡龙…有毒…”

“芜湖,看来小红红也喜欢妹妹你做的又丑又可爱的马卡龙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剩下的马卡龙,姐姐我就全包了。”监管者(芭比)满怀期待的看着我。貌似是在争取我的同意。

我也只能点了点头。然监管者(芭比)开开心心的把所有马卡龙打包好后就离开了。

店内死寂。

时间仿佛被拉长,角落里,小张昏迷的微鼾重新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节奏。

门口,小乔脸上那焊死的巨大诡异笑容微微抽搐了一下,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随即又被无形的线扯回原状,继续他无声的“加班即正义”口型默念。

李科长扶着操作台,看着监管者消失的地方,清澈的眼神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深深烙在金属台面上的幽蓝“入股”公章印记。

我,孙鸿·星璃,像一个刚从高压氧舱里捞出来的实验体,浑身脱力,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裙内衬的每一寸蕾丝。

灵魂上那道幽蓝的枷锁依旧沉重,但死亡的冰冷触感暂时离开了眉心。

活下来了…暂时。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还没完全涌上来,一个更迫切的念头就占据了大脑——那个芭比送给我的东西!

我把那个蝴蝶结发卡。给摊在掌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糖果橱窗,落在它身上。饱和度极高的芭比粉丝绒,在光线下泛着一种廉价又张扬的光泽。

“信物…下次回收…姐姐罩你…” 那个甜腻又神经质的少女气泡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姐姐?编号07?初代粉水晶共生体?强制剥离失败品?次级报废品回收?

无数混乱的信息碎片在我脑中碰撞。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护身符?还是定时炸弹?

我捏着这枚小小的、散发着不祥粉光的发卡,凑到眼前,试图从那流淌的破碎光焰中看出点门道。指尖传来微弱的暖意,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脉动感?

紧接着,一个和监管者粉瞳如出一辙、只是更尖锐、更活泼、带着十足不耐烦的少女气泡音,毫无预兆地在我掌心炸开:

“哈喽!我可爱的妹妹!看够了没?!”

我:“!!!”

手一抖,那“发卡”差点被我甩飞出去!李科长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清澈的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后那块发卡居然悬浮了起来,飞到了我的头发上。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伴随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被强行接入电路板的酥麻感。

“呼!总算上来了!”芭比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喘息,在我天灵盖正上方响起,震得我脑仁嗡嗡响。

“不得不说,妹妹你做的马卡龙虽然好吃,但归根结底也是那童真之果的功劳,这距离你成为一个合格的魔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那么就先由姐姐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出即可爱又美味的点心吧!”芭比得意洋洋地宣布。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头顶沉甸甸的,能清晰感觉到那怪物在我发根间调整姿势时细微的蠕动,还有那蝴蝶结中心水晶里流淌的破碎光焰散发出的、带着点精神污染的微弱暖意。

李科长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个移动的、会说话的违章建筑。

“好了!别傻站着了!时间就是悦之果!悦之果就是生命!”头顶的芭比姐用尖锐的气泡音开始发号施令,像个严厉又神经质的家教。

“好,大魔女芭比姐姐的‘情绪能量提纯秘法速成班’第一节!正式开课!”

它(她?)在我头顶挪动了一下,巨大的蝴蝶结晃了晃,中心那颗水晶的光芒流转,无形的“视线”扫过整个店面。

“看见门口那个‘社畜电池’没?”尖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指向门口如同雕塑般僵立、脸上焊着诡异笑容的小乔。

“这种的是虚假的快乐!劣质燃料!纯度低得可怜,杂质(怨气)多得能堵下水道!这种垃圾能量,直接吸了都嫌脏!完全上不了魔女茶话会的餐桌呢”

接着,“视线”又转向墙角昏迷不醒、制服上沾满深紫色“恐惧布丁”污渍的小张。

“至于那个小可爱嘛,深度恐惧是够深了,忏悔欲也溢出来了,只可惜搅和在一起,混沌!粘稠!像一锅煮糊的毒粥!如果用这种情绪做点心,哪怕就算是脾气再好的魔女看了也会生气呢!”

头顶的蝴蝶结得意地抖了抖,尖锐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看好了我只教一次”的兴奋:

“所以!秘法第一式,那就是负负得正!混沌归元!”

“把那个‘社畜电池’头顶的假快乐能量球!给我抽出来!不用提纯!越混沌越好!直接做成‘劣质亢奋夹心’!”

“再把那个‘忏悔饼干原料’身上榨出来的恐惧忏悔混合液!给我收集起来!也别提纯!保持原汁原味的混沌!”

“然后!再把‘劣质亢奋夹心’!塞进‘混沌忏悔饼干’里!裹上基础魔力奶油!扔进烤箱!用最低档魔力火!慢慢烤!”

“让它们在里面打一架!打到精疲力尽!打到谁也奈何不了谁!” 芭比姐在我头顶兴奋地蹦跶了一下,扎得我头皮生疼,“轰——!”

“最顶级的‘安详之果’!就诞生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笃定:“即没有虚假的亢奋!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恐惧!只有被掏空一切情绪后的…终极平静!大彻大悟!无悲无喜!这种‘安详悦能’,虽然产量低,但纯度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吸收起来如沐春风!延年益寿!还能帮你压制SCI指数!稳赚不赔!”

我听得目瞪口呆。把小乔的假亢奋和小张的真恐惧混在一起烤…烤出安详?这什么魔鬼配方?!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快去吧我可爱的妹妹!抽能量!榨汁!和面!开烤!姐姐我盯着呢!”

我被那声音吼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以及头顶那位随时可能咬人的威慑)压倒了一切。

我像个被编程的机器人,僵硬地走向操作台,拿起裱花袋…不,现在需要的是“抽能器”和“榨汁机”?

李科长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我开始笨拙地试图用意念沟通吊坠,去抽取小乔头顶那疯狂闪烁的亮黄色光球时,他才缓缓开口。

他清澈的眼神扫过我头顶那个活蹦乱跳、指手画脚的粉红蝴蝶结,又看向墙角昏迷的小张和门口的小李,最后落回自己手上那本厚重的《超自然食品安全管理条例》。他翻到某一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如同鬼画符般的流动符文,眼神复杂。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某种荒诞的疲惫和认命般的觉悟。

“《员工心理健康手册》…”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那冰冷的金属公章烙印,“…看来需要紧急追加一份‘特殊生产环境心理韧性评估’…和‘非自愿情绪原料提供者权益保障(试行草案)’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正在我头顶发号施令、指挥我进行“混沌料理”的魔女发卡,清澈的眼底,充满了对未来的、深不见底的忧虑。

而我,顶着个魔女发卡,手里拿着裱花袋(当抽能器使),正试图从小乔头顶扯下那团虚假的快乐光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魔女收容所”的试点生活…好像比被“回收”还要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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