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倏然亮起一点青芒，如同蘸饱了星光的笔锋。眼眶中金光绽放。
随着神通口诀响起。
我只觉周围空间震荡，似乎一道虚空在她指下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白清微指尖所过处，都拖曳着细密的雷纹，如墨水在纸张上撰写一般。当那篆字成型的瞬间，整片空间骤然一沉，空气变得粘稠如铅汞，尘埃悬浮定格，连声音都被吞没大半。
“先天神通——空穹禁律！”
铃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引以为傲的身法此刻竟如陷泥沼，三条狐尾像是被千万根无形的丝线缠住，每移动一寸都要耗费莫大法力。她试图掐诀施展遁术，却惊恐地发现体内的妖力流转变得迟滞无比，仿佛血液都化成了铅汞。
“这，这是……”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空间禁制？”
白清微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她缓步向前，道袍下摆拂过悬浮的纸屑，那些纸片竟像被利刃划过般整齐地分为两半。
“纵使你涂山的幻术精妙。诡法多端。”白清微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但在绝对的空间神通掌控面前——”
她突然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唰！
铃乐左侧的赤红狐尾突然齐根而断！没有鲜血飞溅，断尾就那么诡异地漂浮在空中，断面光滑如镜。
“——毫无意义。”
此刻同样身处神通中的我亦能明显的感受到空间本身的威压。我不禁张大嘴巴。当真正亲眼见证白清微施展先天神通时，我方才知道，在当世修行者之中，有神通和没有神通者之间的断层差距究竟是多么离谱。
神通大成者，举手投足间山河倾覆，吐纳呼吸时日月潜形；而无神通者，纵使苦修百年，亦不过凡尘蝼蚁，难窥天道一线。
两者如萤火比之皓月，溪流较之沧海—。萤火竭尽光华，难照一丈之地；皓月无意挥洒，便映万里山河。溪流奔涌不休，终难越丘壑；沧海微澜轻动，已吞没八荒。
此刻，铃乐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普通的束缚法术，而是直接改写了方圆十丈内的空间规则。在这里，白清微就是绝对的掌控者。
现在小狐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被空间封锁在原地，连法力也被空间压制到消耗殆尽。
“我派与涂山有约在先，所以不会杀你。”白清微此刻也是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在施展神通“你已经输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随我回涂山吧。”
“你这小道士，厉害，真是厉害。我承认是我小瞧你了。”铃乐艰难地勾起嘴角，声音虽弱却带着胜券在握的狡黠“年纪轻轻就有十二道法穴，更是有先天神通加持。若在以往，我确实已经败了。我现在法力也被耗尽，连基本的灵压也无法维持。可是你以为...就你会藏底牌？”
涂山铃乐说罢，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脚下，鲜血染在脚踝处的铃铛上。那铃铛不过拇指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看起来随时会碎裂——可当血珠渗入裂纹的刹那，整个铃铛突然绽放出刺目的金光！
"叮——"
一声清越的铃响竟穿透了空间禁制！
铃乐周身骤然浮现出九道虚幻的狐尾虚影，每道虚影都缠绕着甲骨文般的符文。那些符文与白清微的空间禁制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两座无形的山岳在相互碾压。
“涂山至宝'九尾障'？”白清微瞳孔骤缩“这不可能...这是镇守青丘洞天的...”
“赝品啦。”铃乐虽然被压制得单膝跪地，却笑得愈发灿烂“其实也只能发挥出涂山四尾妖的实力。不过对付现在的你——”她一脚踩碎铃铛“足够了！”
轰！
那些狐尾虚影炸开成漫天金粉，每一粒金粉都在疯狂啃噬空间禁制。
白清微闷哼一声，法术反冲之下。嘴角溢出一丝淫丝般的口水——魅毒随着法力运转已侵入心脉，完全侵入了心神。她眼前开始浮现各种旖旎幻象：温泉氤氲中，一双手帮她绾发的画面；雷雨夜里共撑一伞时某手在衣料摩挲的触感……
“你…不可以……呜……这幻觉…好过分的手段…别摸…羞死人了……”
白清微神智涣散，嘴里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嘻嘻，你就好好享受吧。破！”
铃乐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狐尾如长枪般刺向禁制最薄弱处。伴随着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悬浮的纸屑突然簌簌落地，凝固的尘埃重新开始飘舞——空穹禁律，破了！
白清微踉跄后退，背靠墙壁昏倒过去。道袍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曲线毕露的身躯上。
“都说啦~”铃乐轻盈地跃上窗台，断尾处已经止血，剩下两条狐尾愉快地晃动着“这毒啊，越运功发作越快~”
唉，若自己还有点能力的话，小狐仙甚至还想报复一二，只可惜现在灵力耗尽，法术枯竭。能用一次性法宝勉强脱身实属大幸了，铃乐可不敢恋战。
“后会有期啦，小道长~”
铃乐纵身一跃，从十七层高楼坠下。狂风在耳畔呼啸，她正准备施展最后的妖力化风遁走——
“玄賀缚道符·天罗地网，启！”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
刹那间，整栋大楼的外墙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渍、锈迹、甚至是玻璃上的划痕，此刻全都连结成一张巨大的符网！
“什么？！”
铃乐惊恐地发现，自己下落的速度突然变得极慢，仿佛跌入了一池粘稠的蜜糖中。更可怕的是，那些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攀附上来，转眼间就缠住了她的手脚。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恰恰相反——这符阵灵力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胜在布置精妙，专门针对法力耗尽的目标。就像猎人设下的陷阱，不在乎多么华丽，只求在最恰当的时刻发动。
“哎呀，小狐狸精，和小爷我斗法？”
郑小文此刻慢悠悠地从17楼的办公室的转角处踱步而出，手里还捏着半根没吃完的糖葫芦，看向窗外挣扎的涂山铃乐说道：“你还嫩了点。”
他看着被银色光网困在半空的小狐仙，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阳光透过符网，在铃乐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照得她那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就是她的援兵？这些法符究竟是什么时候...”铃乐挣扎着，却发现越动束缚越紧。在之前的战斗中，小狐仙的灵力就已耗尽，根本挣脱不了眼前的束缚。
“从你和我师妹交手开始。”郑小文咬掉最后一颗山楂，竹签随手一抛“就知道你这狐狸精肯定会跳窗逃跑——17层哎，不跳窗难道走电梯？”
他拍了拍手，银色符网开始缓缓收缩，将铃乐裹成一个茧状。小狐仙又惊又怒，却连尾巴尖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像货物般被吊着往上升。
“卑鄙！无耻！下流！”铃乐气得语无伦次“你们玄賀派就会以多欺少！”
光茧包裹着狐仙，其物理形态在法力运转下逐渐变小，压缩。
“错啦。就像你自己说的，战斗不是单靠法力。”郑小文伸手接住缩小成巴掌大小的漂浮光茧，凑近轻声道：“这叫——黄雀在后。”
小狐仙还未来得及骂出声，就觉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郑小文看着手中的光茧，又看了眼破碎的十七层窗户，以及晕倒在一旁面色潮红的白清微，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师妹，处世不深的话就是容易吃亏啊……”他低声自语“你这次可欠我个大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