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你干什么?你做饭就做饭,不是说好了现在不……”

“脱了……”

“别,不行,别扯我衣服,救命啊,流氓啊。”

“让你洗个澡那么费劲,再乱动等下就我来帮你洗。”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忙完了的历天行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清澈的浅水湾边。铁锅“噗通”一声砸进水里,舀起半锅带着凉意的淡水。

回到礁岩边,他屈指一弹,一缕细如发丝的金色火苗精准地落在那类似是煤的东西上。

“轰!” 幽蓝色的火焰猛地窜起,带着灼人的热浪。锅里的水很快冒起了细密的气泡。

谢祁阳被安置在铁锅不远处的沙地上。厉天行没有下任何禁制,但她压根没有逃跑的心思。

她又不是傻,欠撅了还是咋滴,要跑也得是用系统跑更稳妥。

“系统,系统。”她在脑海中呼唤,但三声过后无人应答。

“唉。”谢祁阳回过神来,轻声叹了一口气,这系统又抽风了,时灵时不灵,自己似乎也不能把太多的希望放在它身上。

她原本沾满血污和泥泞的素白长裙已经被换下,换上了一件明显属于厉天行的黑色劲装。

衣服又宽又大,套在谢祁阳纤细的身体上,空荡荡地晃着,袖口长出一大截,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苍白的锁骨,但即便这样,依旧挺起不小不小的弧度。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只露出一点尖俏的下巴。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眼神空洞地望着身下粗糙的沙粒,叹了一口气。

如果早知道,男人也会……

不对,串台了,她现在是妹子了。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差点她还以为他要在海边来个不正经的鸳鸯浴了,结果还真是单纯让她洗澡,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少女一脸幽怨地看向那边忙碌的身影,心中气不打一出来,却苦于手中没有发泄的替代品,只能使用原始的画圈圈诅咒法。

她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刚刚只是换衣服,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疑惑,刚刚在他面前脱得几乎是赤条条的,他都毫无反应,他不会是不行吧?

不大可能啊,毕竟冷傲仙子,傲人身材,战败被擒。嘶,这几个元素……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谢祁阳苦思冥想,突然想到好像自己穿越前玩的那修仙小黄油就有这个元素啊,只是自己还没开始玩就穿越了。

谢祁阳越想越气,但却不敢发泄出来。她要发泄,那样那个家伙也要发泄了,谢祁阳瞥了一眼对面认真做饭的厉天行。

锅里水沸如滚,凶兽肉干在翻腾的水花中沉浮,浓郁的的肉香混合着某种灵草根茎的苦涩药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厉天行面无表情,用一根不知从何取出的粗壮的铁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锅里的汤。

汤终于熬好了,色泽浑浊,浮着一层油花和碎肉,还有一股腥味。

看来他放的草药都没有去腥的功能,要是老天爷能给些姜蒜去腥就好了,为什么这凶兽进化方向不能往肉质没有腥味,天生自带孜然味呢?

谢祁阳无所事事,大脑不觉间开始思考起来这些奇怪的问题。

厉天行取出一只粗粝的灰陶碗,舀了满满一碗浓稠滚烫的肉汤。

他走到谢祁阳面前,蹲下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碗冒着滚滚热气的汤,不容拒绝地递到谢祁阳手边。

“喝了它。” 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有点血气,对稳固你那点道伤……或许有点用。”

道伤?谢祁阳心里一片茫然,她只知道这身体痛得要命,而且,她身上的伤势,不都就是眼前这家伙打得吗?

现在却来关心伤势?虚伪!洋萎!残忍!这汤里……会不会加了别的东西?控制心神?或者……

“咕噜”,随着肚子再次发出抗议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猜疑。

她妥协了……

没事,只要找到机会,只要撑住这段时间,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谢祁阳极其缓慢地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滚烫的陶碗。

指尖被烫得发红。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屏住呼吸,小口小口地啜饮。

滚烫中带着浓重腥气和苦涩药味的汤汁强行灌入喉咙,谈不上味道,只是生存的本能驱使着她吞咽下去。

看着少女顺从地喝汤,厉天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崖壁与后方密林交界处。

没有斧凿工具。只见他指甲如剑,指甲凝聚出一缕凝练得宛若实质的淡金色锋芒。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在几株碗口粗、树皮黝黑如铁的铁杉木旁掠过。

嗤!嗤!嗤!几声轻响,几根笔直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紧接着,他大手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出,那些沉重的树干被无形巨手托起,稳稳地飞落到选定的、背风靠崖的沙地上。

他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大块坚韧厚实,但已经被处理得十分干净,没有什么气味的墨犀兽皮。

没有锤子钉子,厉天行以指代笔,指尖凝聚法力,在兽皮边缘和几根关键的木桩上飞快地勾勒出几个扭曲玄奥的符文。

符文亮起微光,很快,那厚重的兽皮便如同活物般自动伸展、绷紧,发出“嗤嗤”的声响,严丝合缝地包裹、固定在搭好的木架上。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不过片刻功夫,一顶由坚硬铁杉木为骨、厚重墨犀兽皮为篷、边缘符文固定的简易营帐便矗立在沙地上。

厉天行回到依旧蜷缩着喝汤的谢祁阳身边,声音毫无波澜:“好了,等吃完了进去睡觉吧。”

谢祁阳捧着还剩小半碗的肉汤,茫然地抬起头。

厉天行用下巴点了点那顶黝黑沉默的营帐。

厚重的墨犀兽皮冰冷坚硬,上面粗粝的纹路和暗色的斑点清晰可见,怎么……感觉自这不像帐篷,更像一个……兽穴的入口。

“等等,这家伙怎么那么好心了?之前还把原主给打成那样,不会……”

谢祁阳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指尖带着一丝试探,轻轻碰了碰那冰凉粗糙的兽皮表面。

硬,冷,结实。

……

呃,这不会这就是自己要被吃掉的地方吧……

“凝霜。” 厉天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第一次用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乖,进去,休养。伤好了,才有用。”

少女内心在剧烈挣扎,直到身后不知道多了个人。

不……不会吧……

谢祁阳很快钻进了帐篷,“噗”的一声轻响,厚重的兽皮门帘落下,瞬间隔绝了帐篷外的海浪声,也隔绝了厉天行那令人窒息的目光。

营帐内光线昏暗,只有兽皮接缝处透进几缕微弱的光柱。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皮革腥味、干草味和一种……封闭的、令人心慌的压抑感。

谢祁阳瘫倒在枯草铺上,再次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昏暗寂静中,疼痛更加清晰。

外面,隐约还能听到海浪单调的冲刷,以及厉天行拨弄篝火、搅动铁锅的轻微声响。

暂时……安全了?他会晚上来搞夜袭吗?以他的身体素质,再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

会赢吗?

会似的!哪怕是吃了那味道独特的丹药,她依旧感觉全身疼得厉害,要是他闯进来……

唉,那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穿越的机会了

困意笼罩之下,谢祁阳沉沉睡去……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