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紧,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不满?岂止是不满!简直是天大的误会!但这话能说吗?说了他能信吗?系统允许吗?
“没有。” 我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中带着回甘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流,却暖不了我拔凉的心。有效交流+2秒?聊胜于无。
“可是……” 墨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失落,“自从……自从那次副本之后,师父您……就变得……很不一样。您躲着弟子,不让弟子碰您,甚至……连看弟子的眼神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说出来更让人难受。
他指的是绑定那天。在他眼里,是师父突然性情大变。
我张了张嘴,那句“兄弟你醒醒我是你兄弟”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被强大的求生欲(主要是怕天谴)和羞耻感死死压了回去。我能说什么?告诉他“你师父其实是个抠脚大汉,现在跟你绑定了情缘”?他怕不是当场拔剑弑师或者直接走火入魔!
“为师……自有分寸。你无需多想。” 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极其官方且敷衍的话。有效交流+3秒?感觉像是在完成KPI。
墨渊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杯中晃动的酒液,肩膀似乎垮了一点。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落寞的样子,竟让我心里莫名地……刺了一下?是道侣契约的影响?还是单纯看不得一个阳光小伙儿这么消沉?
(“师父还是不肯说……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一个带着浓浓沮丧和自我怀疑的念头碎片飘了过来。
唉……造孽啊!
就在我绞尽脑汁,试图再憋出几个字凑够那该死的一炷香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戾与嗜血气息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撕裂了望月崖上尴尬而沉寂的夜空!那声音并非来自远处,而是……就在我们脚下的崖壁深处!
轰隆隆!
脚下的岩石平台剧烈地震颤起来!碎石簌簌滚落!
我和墨渊同时脸色剧变!
“不好!有东西上来了!” 墨渊瞬间将酒杯一扔,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眼神锐利如鹰,刚才的落寞瞬间被全神贯注的警惕取代!
我也顾不得什么尴尬和任务了,属于“林风”的战斗本能和属于“月下琉璃”的庞大灵力瞬间被激活!指尖并拢,一道清冷的剑气瞬间在指尖凝聚成形!
咔啦啦——!
我们脚下的岩石平台边缘猛地炸裂开来!伴随着飞溅的石块和弥漫的烟尘,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浓郁腥臭和硫磺气息的黑影,裹挟着碎石和狂风,猛地从崖壁下方扑了上来!
那是一只形似巨蜥的妖兽!但体型比寻常巨蜥大了数倍不止!浑身覆盖着暗红色、仿佛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厚重鳞甲,鳞甲缝隙间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涌动的岩浆。巨大的头颅上长着三只血红的竖瞳,开合间闪烁着残忍的凶光。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滴落着腐蚀性极强的涎液,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白烟。一条布满骨刺、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尾在身后危险地摆动着。
“是‘地火毒蜥’!成年体!小心它的毒涎和尾巴!” 墨渊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瞬间爆发出璀璨的玄黑色剑罡,毫不犹豫地一剑斩向那妖兽探出的巨爪!
“吼!” 毒蜥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目标直指墨渊!
“闪开!” 我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声音依旧是清冷女声,但语气里的焦急不容错辨),身体比思维更快!流仙裙水蓝色的光华一闪,我瞬间出现在墨渊身侧,指尖凝聚的剑气暴涨,化作一道匹练般的月白色寒光,精准地斩向那横扫而来的巨尾!
铿——!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炸开!剑气与布满骨刺的巨尾狠狠碰撞!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这畜生的防御力好强!
墨渊被我拉了一把,险险避开巨尾的正面冲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神一厉:“师父!攻它下颚!那里鳞甲最薄!” 他再次揉身而上,剑光如游龙,专攻毒蜥相对脆弱的腹部和关节!
“明白!” 我应道,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精准地射向毒蜥不断开合、滴落毒涎的下颚!剑气与鳞甲碰撞,火花四溅!
一时间,望月崖上剑气纵横,兽吼震天!巨大的毒蜥力大无穷,防御惊人,毒涎和巨尾都是致命武器。我和墨渊则依靠着远超常人的身法和精妙的剑技与之周旋。
“青岚!铁磐!星爻!有情况!” 墨渊在激战中还不忘朝驻地方向发出一声蕴含灵力的长啸示警。
毒蜥显然被我们激怒了!它三只血瞳凶光爆闪,猛地张开巨口,一股浓稠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暗红色毒液如同高压水枪般朝我喷涌而来!范围之大,几乎封死了我所有闪避的空间!
“师父小心!” 墨渊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猛地朝我扑来,竟是想用身体替我硬挡!
“笨蛋!别过来!” 我心头一紧,又急又气!这傻小子!情缘绑定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千钧一发之际!我体内属于“月下琉璃”的庞大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同时,一种奇异的、温暖的能量感毫无征兆地从与墨渊之间的那道无形链接中传递过来——是灵力同调!他扑过来的瞬间,距离拉近到十丈内,被动效果触发!
嗡!
我感觉消耗的灵力恢复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来不及细想,我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月华——倾天!”
一声清叱!我周身爆发出耀眼夺目的银白色光华!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月华剑气凭空凝聚,如同疾风骤雨般,迎向那片致命的毒液狂潮!
嗤嗤嗤——!
剑气与毒液猛烈碰撞、湮灭!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白烟弥漫!大部分毒液被剑气绞散、蒸发!但仍有少量突破了剑雨,眼看就要溅射到我和扑过来的墨渊身上!
“磐石!” 墨渊低吼一声,玄黑色的剑罡瞬间暴涨,化作一面凝实的黑色光盾,挡在我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