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带着他马不停蹄回到教堂。
莱维亚生气的指着他质问:“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忘了我和艾丝薇尔的话!”
“我不是故意…”他垂下头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三层。
他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不过他没有讲出掉下四方通道的事,只是说自己就那样出现在了第三层。
但这根本不是莱维亚生气的原因,她气的是卡尔后来做的事。
“谁让你去救他们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换他们的性命!”
“身为女神大人的追随者,我不能对那些祈祷视而不见!”他终于抬起头与她对视。
莱维亚见他这样气盛道:“你就不会找我们去救人吗!”
“可是那样一定来不及救出所有人!”他的气势也没有半分退缩。
“所以你就自己去了?你究竟明不明白所谓冒险者都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那是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命运?”
“我知道,但不妨碍我想救他们。”
莱维亚闻言愣住了一会。
艾丝薇尔也很是吃惊,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人语气如此强势,但她也明白卡尔说错话了。
因为他是莱维亚的从者,无论是怎样的事,他都不能如此顶撞自己的主人。
尤其是艾丝薇尔知道这位圣洁骑士是厌恶从者的,因为这些都是罪人之子。
果然,莱维亚眼神含怒道:“你这无能的伪善者真敢说啊…如果不是艾丝薇尔去接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早就已经死在第二层了。”
她戳着卡尔手臂上被利器切割出的伤口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魔法又能帮到谁?若没有那些冒险者帮忙,你早就死了,你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回,但下回呢?你以为那些魔兽是什么温顺的小猫?”
他一下吃痛的把手收回,莱维亚伸手想再抓过来让他好好体会身上的伤口时,艾丝薇尔终于抬手阻止了。
莱维亚只能指着卡尔警告道:“我不管你救他们是为了替你那该死的父亲赎罪,还是为了自我感动,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做任何事,否则给我滚回修道院重新学习从者的第一行为准则!”
教堂其他人被争吵吸引而来,都纷纷在远处围观议论着。
她声音没有丝毫收敛,围观者都能听清。
卡尔眼睛忍不住泛红。
因为莱维亚所说的话。
临走之前,她再次补充道:“如果你执意要做那些送死之举,我和艾丝薇尔没有义务救你,收起你那泛滥的圣母之心,别再给我干蠢事!”
她看着卡尔泪眼汪汪的样子,对他是厌恶至极了。
软弱无能的伪善者。
这就是她对这个人的评价了。
她本来都对卡尔有所改观了,但他今天的种种行为让她看清了这个人。
莱维亚其实也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因为心中的善意而被贫民窟的人欺骗利用的,那个天真愚蠢的自己。
她不明白,教皇为什么要把这种人放在自己身边。
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卡尔父亲的罪孽。
那个男人杀死了那位将她领入教廷的白袍大主教。
她本来只是想让卡尔别再不顾自己安危盲目行事,但他强硬的态度却让她忍不住生气。
在她眼里,这个人就应该顺从自己,他的个人想法也不重要。
她不想被人认为自己连一个从者也管不了。
她和大多数人没有区别,只是将卡尔这类人看作奴隶。
等她走后,艾丝薇尔用眼神示意看热闹的人离开,然后才看向面前的人。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她过去很少与人交流,和她说话最多的只有卡尔。
欠缺社交经验的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想安慰的话语在看见那双眼睛时,说不出口了。
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别哭?
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他笑?
该如何向他传达自己关心的意愿?
艾丝薇尔很是头疼,她很希望这是在军队中,她只需简短明确的发出指令,别人便明白她的意思。
同时她也是有些顾虑的,因为安慰卡尔这种事情,她现在不应该做。
圣洁骑士在教育自己的从者,她无权插手。
艾丝薇尔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好像插手了。
『为什么…』
疑问开始在她心中出现。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第一时间想要去找卡尔,明明莱维亚都没急。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阻止莱维亚继续碰他,明明那是人家的从者。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安慰他,明明这种争吵她见过太多了。
卡尔缓缓低下头问道:“艾丝薇尔大人,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
“不,你……”,她顿了一下然后马上转变话题,“你可以不用做那些事的,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她希望这个弱小的家伙明白一件事,他的实力不足以支持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他点点头,然后默默离开了。
艾丝薇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能再说一句话。
卡尔离开了教堂,再次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闲逛。
他都忘记此时的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狈了,引得他人驻足观察,不过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的视线了。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人挡住了他,他往左走打算避让时,那人又挡在前方。
他抬起头望去。
来人是那位长相俊美的精灵族男性。
“小鬼,要不要喝一杯?”约克笑道。
“我不能喝酒。”他拒绝后便打算继续走。
“肯定是让你喝果汁啊。”
“我没钱。”
“当然是有人请客,你能不能先别走了!”
卡尔无奈的转身看着他。
约克笑道:“把你拉过去我能白吃一顿大餐,而且这可是别人的心意,你就来吧。”
说完,他也不等卡尔拒绝,拉着他走向酒馆。
此时的艾丝薇尔站在女神像前,思绪有些混乱,心情也复杂。
卡尔离去的背影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是她成为卡尔护卫之后的第二年。
那也是她第一次被那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