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得其他的,直接一拳轰在墙上砸开个大坑,把明显被震惊到的安知意推了进去,下一秒后方滚落的石球和尖刺之墙轰然相撞,把隧道堵的死死的。

簌簌落石之下,安知意眼中的震惊久久未能散去:“裴小姐,你可知这里石块的材质何等坚硬,你一拳就……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难怪敢来锁龙井。”

我赶忙双手合十,诚恳请求:“你别告诉别人,就当不知道好吗?”

“哦?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那个,我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可以吗,无论什么事都行!”

黑暗中我看到安知意嘴角勾起,他说:“无论什么事都行,好啊,那我就帮你保管你的秘密好了,希望到时你可别反悔。”

“不会的,我这人很讲信誉!”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我让他站在我身后,把袖口往上卷起:“没事,交给我来!”

轰!轰!轰!

我就这么一拳又一拳硬生生往前砸出一条路,我想钻井机可能都没我这么效率。

刚才惊险的一幕让我不由感觉林向阳和胡青山他们可能都栽在陷阱上了,那个陷阱明显就是必死的局面。

不过也可能当时有别的出路也说不定,毕竟隧道是单向的,不可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就置玩家于死地。

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祈祷他们平安无事了。

轰隆!

我挥出的拳头砸碎了面前摇摇欲坠的石壁,前方豁然开朗,迎面而来的冷空气阴冷潮湿。

这是处广阔的地下空间,上方一头蜿蜒盘旋栩栩如生的龙雕塑霸占了高处,龙头朝下,嘴里含着颗黯淡的珠子。

而地面则以圆形地板依次坐落着六具龙首人身的石像,它们身穿汉代的服饰,正襟危坐面目威严,身后各有一扇门。

我过去挨个观察,发现它们除了服饰不同外皆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裴小姐快来,有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见安知意在其中一扇门前驻足,便过去看了下。

门楣上赫然写着王蟒二字。

我问:“通假字?”

“也有可能新朝皇帝的真实身份果真是条蟒蛇也说不定。”

他双手按在门上:“这扇门看起来能推开。”

随着他用力推门,大片大片的尘土落下,门也发出刺耳的接地摩擦声,但同时我身后也发出声音,我回首望去,背对着门的龙首人身像转了过来,盯着我们。

安知意已经踏步走了进去,我不再看那龙首,跟他一起进去。

“母亲今日的粥里我放了些鲜笋,鲜甜可口,你快尝尝!”

这是一间到处透着苦寒的屋子,身着古装的青年扶起病榻上的老母,他面容消瘦身子单薄,但是一双眼睛清亮坚定,他并没有被清贫的生活打倒。

“莽儿,你辛苦了,”老妇就着青年递来的碗小口喝了几口,她偏过头,青年立刻放下碗用衣袖去擦拭母亲嘴角。

老妇静静地任他擦拭,忽叹息一声:“可惜你父兄早早离去,留下我这个无用的人拖累你,唉,莽儿,何不去寻你的伯父,让他给你在宫里求个一官半职,他不会不帮你的。”

青年动作一顿,而后忿忿不平道:“当今我们王氏子弟都在巴不得攀上伯父的关系,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母亲,儿不屑去做那攀比之人,如今家里尚有良田,且儿年富力强,还能耕作,为什么去宫里做那点头哈腰舍弃自尊之辈。”

“唉,我儿心思正直,却过于耿直了,你只看到了当官的压榨百姓,却不见唯有官者才能救济百姓苍生,像太祖皇帝时的萧丞相就是一代贤相,我儿若入朝为官,日后成就必不在萧相之下。”

“母亲,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可犹未可知,咳咳,对了,说起太祖皇帝,我想起如今的沛郡有名为陈参的师者,你可以去跟他学习,怎么说你也是皇后的侄子,大司马的外甥,他不会不给面子。”

“好,儿听母亲的话,母亲粥快凉了,我们赶紧喝了吧。”

“你给自己拨一半,母亲半碗就饱了。”

那青年侍奉母亲的温馨画面尚未结束,周遭光影便如破碎的琉璃般扭曲、重组,我眼前场景一变,又回到了大厅。

可安知意却不见了!

嘶——嘶——

我忙向四周望去,隐藏在黑暗处的蛇鸣遍布每块石壁后面,从高空的龙口中滴答滴答落下赤红色的血水,染湿一小块地板。

我看见血水蒸腾,幻化出青年的虚影,他手持滴血的长剑脚下是一条被斩断两半的白蛇。

那青年喃喃自语:“昔日太祖皇帝斩白蛇起义,我今天也斩了条白蛇,难不成......我亦有太祖之命?”

大雨滂沱模糊了他的身影,一记惊雷劈下,忽有巨大白蛇的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朝我袭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它,好歹我防御无上限,应该不会有事。

阴冷刺骨的寒气穿过我的身体,等我缓慢睁开眼,白蛇已消失不见。

“安知意!”

我喊了几遍没有回应,只好走到另一扇龙首人身像背后的门,现在无疑要依次打开这些门才能通过这个关卡。

我一个弹指,石门应声碎裂。

一座略显陈旧但尚算体面的府邸内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榻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青年正跪在榻边,用湿布小心翼翼地为老者擦拭额头。

他衣着简朴,甚至洗得有些发白,与屋内陈设格格不入。他动作轻柔,低声絮语着宽慰的话,脸上不见丝毫厌烦,只有深切的忧虑与疲惫。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额角的细汗。

“巨君,我这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日后,就剩一个人了,唉。”

“伯父,您定会好起来的……药快煎好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榻上的王凤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对家族未来的忧虑。

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王莽的手腕,嘴唇翕动。

“我向皇后举荐了你,以后,你就入朝为官,你是皇后的侄子,不敢说平步青云,亦能安然度日,巨君,我很高兴,你跟王氏其他子孙不一样,为人正直,勤奋好学,日后定能大有作为。”

王凤骤然前倾身子,直直盯着王莽:“身入官场,命则再不由己,我只有一句话,嘱托于你。”

他艰难坐起身,枯瘦的手指直指窗外的夜:“我大汉,是由万千生民的脊骨给撑起的!”

“昔年武帝黩武…元成奢靡…百姓膏血尽矣!”

“今后,凡你权柄所及…必为生民开生路!”

“王氏奢靡腐败,巨君,今后你要持清白之剑,为我大汉的生民,斩尽一切的奸佞!”

他瞳孔涣散前死死盯住王莽,指甲在王莽掌心划出血痕:“我相信,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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