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安德烈收起了手里的烟,摆了摆手表示歉意。
“没事,你贵人多忘事,也能理解。而且我的呼吸道疾病现在也有改善,谢谢你关心了。”
关于这件事郑析云倒是没什么脾气,记不住大不了自己再说两句,这维亚佬记性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这次总部让你来找我,是为了那个<飞升教会>的事情?我记得上头不是前阵子出面摆平了吗,他们还在作妖?”
见安德烈这副表情,郑析云也能猜出来对方的来意,直接了当的问道。
“差不多吧,但是上头没扫清这些疯狂的虫豸。海云市安全署在一些流窜于星海街道的帮派中截获了一种未知药物,交给我们分析之后,发现这些药物都有一种共同的成分,与彩瞳症,以及”白病”有相当强的同源性。”
安德烈满脸愁容的掏出一份报告,递给郑析云看。
“而且随着阿卡狄亚接收的样本样越来越多,我们也能发现在海云市发现的感染者,九成往上都是十二至十七岁的孩子。和我在维亚时接触的感染者画像基本一致。”
“至少是星海,这里越来越不平了,郑析云。在海云这样的城市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担忧所在。”
安德烈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担忧,郑析云也能察觉到对方深绿色的眼瞳中表现出来的疲惫。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发生在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身上,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只多不少。这些人用心险恶,想做的并不只是传播病毒这么简单。”
郑析云简单的带了一眼报告就又递回给安德烈,语气也多了几分严肃。
“还有,上头给这个莫名其妙的病正式定名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两天,刚定下来的。长晴区这两天不是破事一堆嘛,我这不是怕你们手忙脚乱,所以特地给你们留了时间才过来找你们。”
安德烈语气里有些生气的感觉,他摆摆手,示意别在意这个。
“还有一个你关心的事情,前阵子在这一块侵犯未成年女学生的那几个人渣,案件已经开庭审理了。判决结果就是死缓,意料之中。”
“我关心的倒不是这个,我关心的是……那个孩子的感染状态怎么样。”
郑析云一肚子狐疑的看着安德烈,眼前这个看着有些憔悴的中年人在自己印象里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来着,怎么现在忘性这么重了。
“就是那个叫余墨的孩子吧?小姑娘目前来看暂时没有向某个方向恶化的趋势,她前阵子也去我们总部做过体检了,状态良好。抑制剂效果也很好,余墨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目前的预期是乐观的。”
“我说郑析云,你没必要那么担心。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的影响,但是郑析雨真的只是极个例,没有谁会像她一样恶化得那么快的。”
安德烈语重心长地说道,拍了拍郑析云的肩膀,一副“你在想什么我都懂”的神情,看得郑析云很是火大。
“你丫……唉,我没意见。”
安德烈说的确实是自己的心中所想。纵使心中相当不爽,郑析云还是把到嘴边上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认可了对方的说法。
“对了,最近可能需要你俩和其他在星海街道活动的伙伴互相注意一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是我觉得,这一块有我们还没发现的特异化感染者。”
“特异化?我去,这么夸张?什么事啊这是。”
郑析云听到“特异化”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要跳起来了,特异化感染者是什么概念啊,毁天灭地的能力,无穷无尽的手段,以及更加严重的病痛。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危险分子啊,必须出重拳!
“那个神秘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反正是眼睛粉色那个,还有绘彩几个执行者,都跟我报告过同一种陌生的残留威压痕迹,从未在阿卡狄亚档案库存档过的类型。”
“每一个感染者都是未知的变数,不管这个孩子怎么样,我们还是应该提起重视。”
“阿嚏……感冒了吗,还是谁在念叨我啊……”
此时正在前台干活的江雨打了个喷嚏,感到背后一股恶寒。
————三十分钟后
“姐,你人呢?!给我出来!”
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子光着脚丫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兔屋的门,气呼呼的大喊道,看起来相当生气。把在场的顾客都整得一愣。
“我去……这孩子,是在出cos嘛?好可爱哦……就是光着脚什么的,隔壁好像玻璃碎了吧……千万别被扎到了。”
“哇……蓝毛魔法少女——啊我死了,阿伟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穿这么少真的不会被痴汉盯上吗……但还是好可爱哦,想问问这孩子能不能拍两张照片……呜嘿嘿老娘的二次元之魂在熊熊燃烧——”
“时依……别这样,你吓着大家啦……”
宁阳枫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倒地上。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好在外面生气发火,只能有些无奈的开口劝道。
“姐你过来!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宁时依没听姐姐的话,气呼呼的抓过宁阳枫的手腕就往更衣室里拽。
“啊这……她们姐妹俩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哈?”
“头一回见这俩崽子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小枫好像一直都被她妹妹吃得死死的啊。”
看到这幅场景,析云析雨俩人都挺懵的。郑析云尴尬地笑着,挠了挠身边人的头。
“不过……你说小枫这又是咋了,怎么把小时依气成这样的。”
店长怔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一巴掌拍掉了郑析雨的手。
“算了算了,小年轻就是精力旺盛。别摸我头了,赶紧去忙你的!”
过了一会,宁时依领着自家姐姐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宁时依板着个脸,心情看起来是真的不怎么好。一旁的宁阳枫则是哭丧着脸,脸上还有泪痕和红红的印子。
“云哥,我姐心太大了。麻烦你拿着这个。”
宁时依说着,十分郑重的把一个盒子递给了郑析云,就像是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对方似的。
“辛苦你多留意一下,要是我姐再忘记戴美瞳,就帮她戴上吧。其次呢,我姐出了什么情况的话,拜托第一时间告诉我。”
随后,宁时依换上了一副阴沉的笑脸,声音也变得十分有压迫感。
“我会好好收拾她的……”
郑析云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接过宁时依递来的盒子。一眼都不敢再往那边看。
[这妮儿这么可怕的吗……好强的压力,有点……有点喘不过气了……]
身边这个不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后辈,正散发着恐怖的黑气。现在的她,仿佛一位索命的死神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时依~乖,摸摸脑瓜,冷静一下哦。不然威压要影响到其他人了。”
店长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郑析云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宁时依的头上,慢慢的搓了起来。
“唔……抱歉析雨姐,我的问题。”
宁时依也终于注意到自己没有控制的压力释放了出来,还有周边的顾客脸上不太好看的神色。她略带歉意的说着,深吸一口气,顷刻间压力消散殆尽。
“来都来了……小哥,我要兔星陨石拿铁,温热的……要全糖加奶盖。再要一个酥皮牛角。”
宁时依看了看手上的表,转头朝江雨挥了挥手,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云哥析雨姐,你俩……喝点啥?照顾我家蠢蛋姐姐辛苦你俩了,这杯……算我请你们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跟你一样就挺好,兔星陨石拿铁我也挺喜欢的。”
郑析云讪笑着说道,看着眼前蓝毛丫头有些认真的眼神,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虚。
毕竟这只瓜猫一般都是郑析雨在负责,自己也就是打打下手,无功不受禄嘛……要不然以后这小黑猫的事情自己也参与进来好了。
“时依你喜欢什么帮我点一样的就好啦,辛苦咱们大作曲家破费啦。”
郑析雨又笑吟吟地搓起了对方的头,随后支走了宁家姐妹,把郑析云拉到了一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和安德烈那个糟老头又聊了些啥?我收到的消息有些模糊,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郑析雨有些神情凝重的说道。郑析云和安德烈结束交谈的同时,郑析雨也在脑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信息流,一阵眩晕差点让她摔倒在地。
“呃……是有关于感染者的事情,而且是特异化感染者。安德烈说这个感染者留下的本源痕迹十分强烈,能力应该是相当有破坏性的那种。”
某种程度上他俩互为彼此肚子里的蛔虫,所以自家老婆突然这么神秘兮兮的找自己单独说话,为了什么他也是清楚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海云长晴这一块的八卦,据说有一个神秘的黑色杀手,最近每一次那些个混混为非作歹的时候,都有她的出手,给安全署省下了不少事。”
“而且不像是假的,听阿卡狄亚那边的同事说,有几次不良事件处理结束之后,他们都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装的是含有白病成分的药丸。”
“啥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是天天埋头画画,也不至于连这事都关注不到吧。”
郑析雨一脸狐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生气的揪起身边人的耳朵。
“不是,这么大个事你不早跟我说?!连信息传递也不做,丫的兔崽子有秘密了是吧!”
“哎哎哎老婆别疼疼疼我错了……这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而且我记性也不咋地,疼啊饶了我吧啊啊啊……”
郑析云顿时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家老婆的手劲有多大自己也不是没领教过,这会他真的是疼到无法呼吸,他差点两腿一软直接跪下来。郑析雨没好气的放开手,又一手刀砸在对方头上,这才算稍微消气了一些。
“所以呢,阿卡狄亚有目击过对方的能力是什么吗,或者出现的规律什么的?”
扯皮扯够了,郑析雨还是把话题扯了回来,聊起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规律……嘶,这个倒是没琢磨出来,能力也没人目击过,这个人就像是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反正阿卡狄亚虽然是立了项,但是关于这个感染者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说到这个问题郑析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到现在除了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之外他真的是一无所知了。
“这是您的票据,请留好在后面取餐……嘶,好冷……寒潮现在就来了吗,也没刮风啊……”
前台刚收完银的江雨感到背后一阵寒意,整得她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