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女声陈述着，雪秋终于想起来这声音是谁的了。
那是灵学院的人工智能“常仪”，难怪她之前觉得二者的语气如此接近，好听却没有感情。
“不，你得先放我们进去，进去再说。”老顾皱眉。
他原本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现在又不得不塞回去。
雪秋跟在他们后面依次刷脸进入。
她从其中几名科考人员脸上看到了名为“诧异”的情绪。
看起来，调查团遭贼这种事情不经常发生。
“我们要留下来配合调查吗？不用的话是不是该卷铺盖走人了，今晚好像还有败者组决赛看来着……额我是说我们该回学校汇报了。”
夏因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棒棒糖。
“你们还是学生，回去也可以……要不这么着吧，我看完监控录像再送你们出去。”老顾抓了抓头发，像个刚被领导骂过的小职员，有些凌乱。
“也许我们可以帮忙。”欧梓芸说。
夏因一听这话，含在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了。
“哎……会长阁下大小姐姑奶奶哟……我们是学生，学生的本分是好好学习对吧，把这些事情大人来干才合适，你说对吧雪秋？”
雪秋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调查团资料失窃算是什么级别的事故，但她知道，“学生的本分是好好学习”，从留级四年的夏因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
“你们几个要看也可以跟着，我现在就去瞧瞧，是哪门子小偷能偷进幽都来了嘿……”
说罢，老顾大步穿过走廊，风风火火，夏因嘴上看着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到跟着的时候却比谁都勤快，活脱一个小喽啰模样。
常仪提供监控的地方位于一间不算大的办公室，办公室内邋里邋遢。
写过的草稿纸和两三本维修手册被随意丢在办公桌上，充电线、鼠标线和键盘混杂在一起，咖啡杯悬在办公桌边缘，里面还留有不少残渣。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里才是失窃现场，雪秋心想。
老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鼠标点了几下后，面前那块24英寸屏幕便只剩下模糊的画面。
“这什么这是……”
老顾看着模糊不清的监控录像，心里很是不快。
雪秋无辜地看向夏因，夏因正盯着屏幕看，好像整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屏幕。
“就不能调清晰点吗？”老顾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通乱按，过了几秒，声音从角落的音响里传了出来。
“非常抱歉，顾副团长，这是我能提供的最高清晰度影像，根据推测，现场有概率受干扰，干扰类型可能为……”
“停停停，我知道了。”
老顾把和常仪的通讯频道关闭，重新调出监控录像。
眨眼间，整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嘈杂的背景音，众人一齐盯着屏幕里的资料库画面看。
“有必要调这么大吗老顾，还好我的一个怂蛋朋友不在，他的契律能放大声音，在的话估计要被您这声音搞炸耳朵……”夏因叽叽喳喳。
“嘘。”欧梓芸示意他安静。
此时此刻，嘈杂声里多了股清脆的脚步声。
脚步声之所以清脆，是因为它像是被赋予了情绪，那是欢快、欣喜乃至激动的脚步声。
十秒钟后，监控记录花屏了一瞬。
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身影出现在画面当中。
那个人好像带了顶白色的帽子，在资料库里闲庭信步，犹如孩童在公园里闲逛。
可他不是孩童，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
“这家伙穿的是枢客的制服，那他的脸……”
老顾的声音忽然顿住。
他猛然注意到，画面中的身影其实一直在看着他们。
而他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原因没有别的——他看错了那个身影头上戴着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白色帽子。
那是一张面具。
对方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其实一直在对着监控镜头看，直到现在。
又是一阵雪花屏。
雪秋心底里没有波澜，有夏因在，她不害怕。
可她总觉得，这个人影是那样眼熟，她好像和他打过照面。
雪秋下意识看了眼夏因，却发现对方的状况不太对劲。
夏因正死死盯着屏幕，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他的身上，似乎多了股若隐若现的黑气。
这一次的花屏，持续了足足五秒。
等到屏幕再恢复正常时，资料库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个人已经走了吗？雪秋想。
下一刻，一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忽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面具的眼睛处是一模一样的“X”，嘴部的笑像是裂开。
雪秋想起来了。
她确实见过这个人，就在契律测试那天。
“我们得有人留下来负责和学校联络，我可以留下，苏熙你带雪秋回学校。”夏因忽然开口道。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是最想走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要说这种话呢？
按照剧情，这不应该是欧梓芸的台词吗？
欧梓芸会把夏因一起扣留在调查团，直至查出真相，夏因则会大呼小叫着表示这是非法拘禁之类的。
雪秋不明白。
“夏哥……”
砰——！
清脆的枪声响彻整个房间。
那并不是谁的枪走火了，那是来自音响中的声音。
然而，监控画面没有因枪声花屏。
因为枪声并非来自戴面具的人，而是监控本身。
“呃……这里的监控配备了远程操控武器，里面都填装了麻醉弹，估计是常仪总算注意到他在偷东西了。”
那你们的人工智能消息可真是不灵通。
夏因没有说类似的话，这是雪秋原本以为他会说的。
在她眼里，夏因的确有吐槽机器的成分在里面。
“对他没用。”夏因冷冰冰地说。
像他这种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很大程度上是想装高冷。
可在雪秋眼里，夏因现在的情况却介乎仇恨与恐惧之间。
前者的比例似乎更大。
他紧紧咬着下嘴唇，握紧拳头，竟握得指关节有些发白。
被麻醉弹正面命中的人怎么可能没事呢？雪秋盯着屏幕看了又看。
这时，屏幕里传来异样的响动，像是有人从地上爬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串钟声灌满了整个房间，钟声悠扬绵长，仿佛来自远古。
ps:明天的更新即将结束调查团这部分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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