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要靠杀鸡儆猴来收拢人心?这一回的花样不错,在星空石锁的制约之下,你还能有这样的力量…看来你是完全没有反省呢。”

为魔王准备的成人礼宴,在魔王与天魔族的首领发生冲突过后,立即陷入混乱,随后又轻易地被终结。

剑圣掐着年轻魔王那脆弱的脖子,举起她,完全不在意这是她的成人礼,她不关心那些庄园的仆从和赴宴的魔族脸上各异的神色。

“走吧,我带去个好地方。”

“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废物。”

魔王艰涩的声音,换来了剑圣脸上的讥讽,一剑挥砍,凌厉的剑气,就将试图营救魔王的管家掀翻在地,随后她们就消失了。

十五天后魔王完整地回到了庄园,这十五天内的遭遇无人得知,但塔可永远不会忘记那十五天发生了什么。

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一组精心准备的刀具。

“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蓝发的女子用短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面颊,即使她眼中的色彩再抗拒,对方也选择了无视。

或者说是享受她的抗拒。

“只要你真的变成废物了,不就不用考虑了吗?”

一片片地切开。

肉身肢解的痛苦,以无比缓慢的形式,烙印在了塔可的灵魂之中,最让她忘不了的,是卡莉雅尔面无表情地,用烈火炙烤着肉片,就着美酒,当着她的面大口咀嚼的那副,完全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个人看待的样子。

那是第一天的遭遇。

也是塔可意识到自己的恢复能力的恐怖的开始,她无论大伤小伤只需吃点食物,稍稍静养就能修复。

可肉身的摧残能被恢复,精神的痛苦却无法消除。

她强撑了三天就崩溃了,而见识到她的崩溃,卡莉雅尔反倒温柔地抱住她,就好像喜欢她那种狼狈的样子。

“要记住这种感觉,当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在这句话后,凌迟不再进行,温和的安抚取代了折磨,不过她那时已经像是提线木偶般只顺从对方。

能清晰记着的,就是在一个夜晚,她被粗暴地完成了“成人仪式”。

这就是上周目她与剑圣之间发生的全部,之后就没怎么遇见卡莉雅尔,不过在塔可的记忆中,即使比起后来几位,卡莉雅尔折磨的时间不算长,可她对她的印象最为深刻。

因为这是她遭受迫害的开始。

眼前昏暗的藏酒室,与那段记忆中的地下室重叠,极为糟糕的视觉冲击,一遍又一遍刺激着塔可的神经。

她想爬起来,可身体本能的保护措施拒绝了她。身子止不住地蜷缩起来,喉头自行发紧,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散发着冷意,带来忽冷忽热的感受。

塔可能发出的,仅仅是近似呻吟的痛苦的呜咽。

【是星空石锁的力量吗?勇者…你…好疼…好疼好疼,我明明乖乖听话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塔可在心中不解地呐喊,可没人能够给她答案。

金蜜离开后,藏酒室的时空仿佛都停滞了一般,一切都变得无比漫长。

就好像她仍处于被带入地下室受尽折磨的十五日内,孤独且无人关心。

甚至那时给予她微不足道的关怀,让她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卡莉雅尔也不在身边。

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忽的产生,比上周目时还要糟糕。

好歹那时还有人愿意折磨她,欣赏她狼狈的模样。

孤独感逐渐化成绝望的滋味。

“杀了…我吧…谁给我个痛快…”

此时此刻,身体本能让她最先产生的是这样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没存在多久。

早就下定的决心,迅速将这种念头驱散。

“不,我要活下去,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

剑圣,她不憎恶。

勇者,她亦不怨恨。

对她们,她只有最简单的本能惧怕和无奈,她的恨意只留给了那个魔王。

灵魂中的利他性,让她从不喜欢迁怒于人,塔可清楚这一切都是曾经魔王犯下的罪过造成的,也知道想要规避折磨很简单,证明自己是穿越之人而非原来的魔王即可。

但在没有得到魔族臣服之前,那样做会让她陷入不利局面。

许下的承诺,不能因对方人品有问题就能反悔,承诺实现魔族的复国,那就必须做到,为此承受代价,也可以忍受。

即使代价太过难熬,太过残忍。

毕竟不需要她做坏事不是吗?

做好事有好报,她不相信霉运会一直萦绕在积极为善之人身上。

“呕…”

应激障碍的痛苦,在最开始时最为强烈,再体验那种感觉,塔可不至于直接被冲垮意识,但稍微缓过劲来后作呕的冲动,同样无比难受。

【好疼,好恶心…】

她知道卡莉雅尔是怎样的一个人。

能被冠以“剑圣”之名,其品德自然无话可说,而其原则性,塔可有亲身体验。

那么上周目对她采取那样的惩罚,只能说明魔王做过的事情有多么十恶不赦。

她虽不知魔王究竟做了什么,但再次回想起上周目遭受摧残的经历的她,眼前有两幅画面重合在了一起,让她有了一种糟糕的联想。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意识已经开始变得迟钝的塔可在心中吼着,想斥责那魂归天外的魔王,却被止不住的痉挛,夺去了最后的力气。

【不行,没法思考了。】

脖子上的星空石锁,将那十五日的遭遇浓缩,以短短数秒的时间在塔可的意识中复现,以此造成的伤害,能够维持些许神智,没有变成洒水器已经是塔可的极限了。

红瞳有些失焦,她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为保证藏酒的质量,藏酒室内不宜有太明亮的光线,因此房间中的光源,就只有一盏晦暗的萤石灯。

这多少给了塔可些许慰藉,毕竟记忆中那个昏暗的地下室里,她能看到的光亮,就只有卡莉雅尔那双因魔力涌动而泛着光的金色眼睛以及,那些刀具的金属光泽。

它们只能让她感受到冰冷。

大概是瘫倒在地能让自己的心有种被安稳拖着的感觉,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多了,反倒让塔可稍微缓过劲来。

【勇者,你想怎么样?】

她满脑子都是对未曾见面过的监管者的疑问,但迟钝的思维拒绝去思考这种问题。

塔可完全相信,自己现在和服用了致幻剂一样,怕是连辨别文字的能力都失去了,能记住自己是塔可,都无比费力。

好在门被轻轻推开了。

光线自外向内渗透,构成了一白色的背景板。

有位蓝发的女子站在那背景板前,出现在塔可的视野中。大概是仰视的缘故,女子的身影看上去很高大,也很明亮,就像是神明一般。

她是谁?

迟钝的意识无法思考明白,可心中的依恋感在作祟,并非出于意识,而是因为本能,塔可知道了她的名字。

【卡莉雅尔?】

在这名字出现之后。

门被轻轻关上,而她则被温柔地抱起,正如十五日的折磨时那样,让她惧怕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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