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星耀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小悠柔软的躯体。
小悠的八条触手猛地伸展开来，两只大眼睛眨巴着睁开："早上好！魔法少女的第一天！"
"别那么大声..."星耀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别叫我魔法少女。"
"那叫什么？星耀酱？小星星？"
"就叫星耀。"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向浴室。
洗漱时，星耀仔细观察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些，眼下的黑眼圈也淡了不少。最明显的变化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能感觉到体内流淌着一股温暖的能量——那应该就是小悠所说的魔力。
"吃完早餐就开始训练！"小悠飞进浴室，兴奋地转着圈，"我已经给你制定了完美的学习计划！"
星耀用毛巾擦了擦脸："在那之前，你得先解释清楚昨晚那个魔兽的事。十万人的死亡数据是真的吗？"
小悠的触手垂了下来："比那更糟。实际上，自从'银月'陨落后，魔兽活动呈指数级增长。上个月单是东京地区就有超过两百起袭击事件，政府已经快掩盖不住了。"
星耀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起昨天变身时的感觉——那种充盈全身的力量感，仿佛能移山填海。如果这种力量真能保护他人...
"我准备好了，"星耀放下毛巾，"开始训练吧。"
小悠带着星耀来到公寓楼顶。清晨的楼顶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鸽子被他们的到来惊飞。
"首先，我们需要测试你的魔力属性。"小悠飞到半空，八条触手画出复杂的符文，"神圣魔法是在普通魔法基础上强化的版本，威力、范围和射程都会提升，但消耗也是普通魔法的五倍。"
星耀皱眉："听起来性价比不高。"
"对普通魔法少女确实如此，"小悠解释道，"但你的魔力储量...这么说吧，如果把普通魔法少女比作一杯水，你就是整个太平洋。"
阳光照在星耀身上，他感觉体内的魔力似乎在与阳光共鸣，温暖而活跃。
"我建议从火系魔法开始学习，"小悠说着，身体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跟着我做。"
小悠的触手摆出拉弓的姿势，空气中突然涌现出炽热的魔力流，凝聚成一把燃烧的和弓。它没有实体，纯粹由火焰构成，却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炎之矢，神圣形态。"小悠轻声吟唱。
随着它松开无形的弓弦，一道火线划破空气。箭矢击中楼顶的水塔，却没有发生爆炸，而是瞬间将整个水塔汽化——不是熔化，而是直接将其从固态转化为气态。更惊人的是，周围温度骤然升高，楼顶地面变成了滚烫的岩浆池，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
星耀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并未感到灼热。他低头看去，一层薄薄的光膜包裹着他的身体，隔绝了高温。
"别担心，魔法训练场是独立空间，"小悠解释道，"效果结束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果然，几秒后，岩浆、热气全部消失，水塔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轮到你了。"小悠期待地看着星耀。
星耀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小悠的动作。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不需要吟唱咒语——那些复杂的音节和手势似乎只是引导魔力的形式，而他可以直接用意念操控体内澎湃的能量。
他摆出拉弓姿势，瞬间，一把与小悠召唤的完全相同的火焰和弓出现在手中。弓身滚烫却不灼手，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炎之矢。"星耀轻声说，松开了弓弦。
箭矢离弦的刹那，他感到体内魔力被抽走了一部分——大约相当于一杯水的量，而他的"太平洋"几乎看不出变化。
火线划过空气，击中水塔。同样的汽化现象发生了，但范围比小悠施展时大了近一倍。整个楼顶变成了火焰地狱，热浪甚至扭曲了远处的城市景观。
"不可思议..."小悠目瞪口呆，"第一次施展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而且不需要吟唱...你的潜力远超我的想象。"
星耀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流动的魔力。这种力量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如果失控，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小悠的身体突然僵直，触手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不好！200米外的市立游泳馆，有魔兽袭击！"
它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扇粉红色的迷你门，往空中一抛。门迅速扩大，变成一扇正常大小的传送门，透过门可以看到另一边的混乱场景。
"走！"小悠喊道，率先冲了进去。
星耀没有犹豫，紧随其后跨过传送门。穿过门时有种奇妙的触感，像是穿过了一层凉凉的水膜。
游泳馆内一片狼藉。更衣室的门被暴力拆毁，墙壁上布满爪痕，几个储物柜扭曲变形，像是被巨力揉捏过的纸盒。最可怕的是地面上的血迹——鲜红的、尚未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泳池区域。
星耀听到泳池方向传来的尖叫和咆哮，立刻冲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抽搐。泳池里漂浮着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水被染成了淡红色。十几只形态各异的魔兽正在水中嬉戏——如果撕碎人类身体可以被称作"嬉戏"的话。
这些魔兽大多形似变异的两栖动物，皮肤上布满脓包和尖刺，最小的也有成年鳄鱼大小，最大的接近五米长。但真正让星耀血液凝固的，是站在泳池另一端的那只怪物。
它足有九到十米高，佝偻着背，如果完全站直可能会达到十一米。表皮不是其他魔兽的湿滑质地，而是覆盖着类似甲壳的黑色物质，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六只不对称的眼睛分布在头部各处，每一只都在转动，监视着整个泳池区域。最骇人的是它的嘴——不是一张，而是三张，分别位于胸口和腹部，每一张都布满螺旋状排列的利齿。
"那是...什么？"星耀声音干涩。
"B级魔兽，代号'甲殻'，"小悠快速说道，"它不应该出现在城市里...这太反常了。"
魔兽们注意到了闯入者。几只较小的魔兽爬出泳池，向星耀逼近，粘液从它们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没有时间恐惧。星耀本能地摆出拉弓姿势，火焰和弓瞬间成形。
"炎之矢，神圣形态！"
这次他没有保留，全力释放魔力。箭矢离弦的瞬间，整个游泳馆的温度骤升，空气中水分被瞬间蒸发。箭矢击中领头魔兽，然后爆裂开来，火焰如海浪般席卷了整个泳池区域。
岸上的魔兽在顷刻间化为灰烬，水中的则发出凄厉的惨叫，潜入水下躲避。池水沸腾翻滚，冒出大量蒸汽，将游泳馆变成了桑拿房。
但"甲殻"只是后退了一步。火焰舔舐着它的外壳，却无法穿透。它六只眼睛同时锁定星耀，三张嘴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星耀连续射出四箭，每一箭都精准命中魔兽的胸口和头部。前四箭只是让外壳微微发红，第五箭终于穿透了防御，在它胸口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
"甲殻"发出痛苦的嘶吼，突然转身撞破墙壁逃走了。其他幸存的魔兽紧随其后，但在最后一只逃离前，星耀清楚地看到"甲殻"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评估？
随着魔兽离去，游泳馆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池水沸腾的咕嘟声回荡在空间里。
"我们...赢了？"星耀不确定地问，手中的火焰弓渐渐消散。
小悠飞到被破坏的墙壁前检查："暂时击退了，但它们还会回来。'甲殻'是八大天王，它的出现意味着这片区域已经被标记为狩猎场。"
星耀这才注意到泳池角落里有几个幸存者——一对年轻情侣和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他们蜷缩在救生员高台下方，惊恐地望着他。
"你们安全了，"星耀走过去，声音尽量柔和，"能站起来吗？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年轻男子颤抖着指向星耀身后："你...你的衣服..."
星耀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变身为魔法少女形态。红白巫女服纤尘不染，在满目疮痍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别怕，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星耀伸出手。
小女孩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星耀僵硬了一瞬，然后轻轻抱住她，感受到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小悠所说的"保护他人"意味着什么。
回到公寓后，星耀一直沉默不语。"甲殻"临走时的那个眼神挥之不去——那不是败退的眼神，而是猎人在评估猎物价值的眼神。
"别太沮丧，"小悠试图安慰他，"能击退B级魔兽已经很了不起了！大多数魔法少女需要组队才能做到。"
星耀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手掌："我的攻击对它几乎无效。如果不是它主动撤退..."
"那是因为你还不会使用神器，"小悠突然兴奋起来，"等等！我有好东西给你！"
它飞向衣柜，从里面拖出一个古老的木盒——星耀很确定这个盒子之前并不存在。小悠吃力地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把...
"这是...废铁？"星耀皱眉。
盒子里躺着一把严重锈蚀的太刀，刀身布满红褐色的锈迹，刀柄缠绕的绳子已经腐烂，看起来随时会散架。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器！"小悠不满地抗议，"只是存放了两百年有点氧化而已..."
它用触手抓起一块布，开始用力擦拭刀身。随着锈迹脱落，露出下面黯淡的金属——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的、略显陈旧的太刀，毫无"神器"应有的光彩。
星耀挑起眉毛："这就是你说的神器？"
"别以貌取刀！"小悠气呼呼地把太刀塞给他，"它的真名是'来自第二世界的崩坏之刃'，简称'第二之刃'。能力是——被它伤到的生物，灵魂会逐渐崩坏。"
星耀接过太刀，意外地发现它出奇地趁手。刀身虽然陈旧，但重量分布完美，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更奇怪的是，当他握住刀柄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脉动，像是刀具有自己的心跳。
"灵魂崩坏...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伤口无法愈合，魔力会不断流失，最终连意识都会瓦解。"小悠严肃地解释，"这是少数能真正杀死高阶魔兽的武器之一。"
星耀小心地将太刀放在膝上："这么危险的武器，为什么会交给我？"
小悠的触手不安地扭动着："因为...'甲殻'不是普通魔兽。它的外壳能抵抗绝大多数魔法攻击，但无法抵挡物理斩击。而且..."
"而且什么？"
"它认识你，"小悠低声说，"它看你的眼神...那不是看陌生猎物的眼神。我怀疑魔王已经注意到你了。"
星耀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想起"甲殻"评估般的眼神，想起泳池里支离破碎的尸体，想起小女孩在他怀里的颤抖。
"我需要更多训练，"他握紧太刀，声音坚定，"不只是魔法，还有这个。如果魔兽再次出现，我要确保能彻底消灭它们，而不只是击退。"
小悠点点头，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亮："明天开始全面训练。不过现在...你需要休息。今天的魔力消耗不小。"
星耀躺下时，太刀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床头。窗外，月亮被乌云遮蔽，城市灯光在远处闪烁，看似平静的夜晚下暗流涌动。
他闭上眼睛，却看到"甲殻"六只不对称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三张布满利齿的嘴无声地开合，仿佛在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