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过湖面，桥下的灯光昏暗，程曦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起，纤细的影子在石制的栏杆上逆着光被拉得欣长。
“嗯。”
江岸也一起靠在桥上，望向远处的湖面。
吃过饭，他们没有走远，到楼下的湖边散步。
两个兴趣相投的灵魂并没有寻常异性第一次相见的尴尬。
程曦一如既往地跟他讲着自己以前的风流史，江岸看向她现在的少女模样有些好笑，也只是静静地听。
“阿嚏！”
在刚刚讲完她大四那年攻略的一位年轻老师后，程曦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本帅哥变成了本小姐也还会有人这么想我。”
“是你当渣男的报应来了。”
江岸嗤笑一声，把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下递给抱住手臂的少女。
“胡说，我那是想给每个走到我心里的女孩儿一个家而已。”
程曦没有正常女孩面对男生的矫情，接过外套披上。
男士外套的肩线垂在少女纤细的胳膊上，程曦用两根雪白的手指摁着，对着江岸转了个圈儿。
“你说是不是很像男友外套？”
“是＇男性朋友＇。”
江岸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纠正道，打了声哈欠。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班有什么好上的，给姐当陪玩打游戏，给你开双倍工资～”
程曦眨眨眼睛，像是从暴发户嘴里说出来的话此刻用在她这张脸上有些违和，像是女团退役的女明星喝醉了酒说的胡话。
“得了吧。”
“我可不想天天喊你老板。”
“有软饭你都不吃，你是不是男人。”
程曦狐疑地盯着江岸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嬉笑一声，伸手把长发挽在脑后。
少女的鹅蛋脸显得格外素净，眼睛却亮的出奇。
“以后要是看上哪个妹妹了，可以找我哦，我把我的把妹宝典倾囊相授给你，反正…我这样以后怕是也用不上了。”
江岸一笑，自动忽略了前半句话——他的恋爱观一直都很固执，他始终不觉得十天半个月那样的关系可以算是爱情。
程曦始终轻轻勾着嘴角，像是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也没有什么足够让她做出难过表情的事，在此时江岸却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也不一定，万一有女孩子会不在意性别地喜欢你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男女通杀。”
“谢谢你夸我咯。”
程曦看向远处的灯火，纤细修长的手腕搭在桥边的栏杆。
“我家那位老头子可是个很传统的人，特别注重家风规矩什么的，他也一直都不喜欢我在外面花天酒地。”
“但我也偏去那样做了，现在变成了女孩儿，再领个女孩儿回去，老头儿肯定更不愿意。”
程曦浅尝辄止地合上了唇瓣，第一次表现出一个不太愿意继续深入的话题。
江岸看在眼里，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程曦的肩头。
“没关系，以后还很长呢，万一变回来了呢。”
“希望吧。”
——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程曦变成女孩后酒量减了不少，晕晕乎乎地和江岸道了晚安后便回房间睡了。
夏瑜房间的灯还开着，房门露出一道光亮的缝隙。
“喏，夜宵。”
江岸推门走进夏瑜房间，少女身着睡衣，盘腿坐在腿上，正咬着手指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像是没听到，只自顾自地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江岸把回来时在路边摊捎的几串烧烤放在桌子上时，夏瑜才反应过来。
“好哦，谢谢咯～”
她伸手把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仍旧不太熟练地用手腕上的皮筋绑在一起，取出一只鸡翅塞进嘴里。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夏瑜像只仓鼠一样咀嚼着口中的食物，闻言又仰起脸看向江岸。
“我不熬夜怎么白嫖你这顿夜宵？”
“50。”
“才不给。”
夏瑜轻哼了一声，“好啦，其实是我卡文啦。”
她写网文这件事江岸是知道的。
准确的说各行各业只要可以赚钱的路子夏瑜都有尝试过，只不过大多在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现在我的手好小哦，打字好费劲，又慢又写不出东西来。”
“你跟我说又没用，我又没变成你这样…暂时。”
江岸看向夏瑜的手，白皙的手指圆润细腻，确实小了不止一号。
“可恶，为什么你还没变哦。”
夏瑜呆呆的坐着，嘀咕着歪头看向电脑。
“等等，你觉得我拿自己当主角怎么样？写个什么无敌的猛男主角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然后被狠狠……”
“咳咳”
夏瑜忽的意识到自己面前似乎还有个人，脸一红。
“哎呀我突然好困呀，要不我们睡吧？”
“嗯。”
江岸有些好笑，也没说破，说了声不要熬夜，便也回房间睡觉了。
——
又是一个工作日的早晨。
江岸坐在工位，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
改的第五版方案终于交了上去，他已经盘算着奖金要怎么花了。
“江哥江哥！”
徐妍小跑着到江岸的位置，脸上挂着浅笑。
“说。”
“能不能.......”
“不能。”
江岸耷拉着眼睛，他甚至不用听下半句，他都知道这妮子肯定是又要把自己的什么活儿分给自己。
“哎呀~”
......
但奈何江岸一直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所以他还是没能推脱的了。
徐妍负责和乙方当面对接，她下午请了假，工作也自然而然地拜托在了他头上。
午后，江岸抬头看向S交大的几个烫金大字有些感慨。
毕业之后，江岸就很少回过母校了。
虽然他住的并不远。
再次踏入校园，依旧温煦的风吹过江岸的手心，郁郁葱葱的树也还挺拔。
一切就像走时的样子。
江岸顺着小路，走到软件学院，看着学院大门边的草坪，想起去年自己还是在这里拍的毕业照。
课题组指派的交付人应该就在附近才对，他望向四周。
“你好，我是孟教授课题组的。”
“额……”
视野中缓缓出现一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江岸看向来人愣了一会儿，讪讪一笑。
“下午好，楚以灵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