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柔和的灯光透了进来,照亮了门前。
一位穿着古典女仆裙装、面容沉静如水的机器女仆,正精准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看到门被打开,女仆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睛准地捕捉到莫非此刻的状态——脸颊之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涣散,身体微微颤抖,睡衣领口被无意识扯开些许,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细腻的肌肤。
女仆优雅地躬身,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既定事实。
“晚上好,莫非大人,主人已恭候您多时。”她的目光扫过莫非赤裸的双足和单薄的睡裙,“既然您已自愿步出房门,请允许我为您更衣梳妆,并将您引领至主人的卧室。”
“自愿”二字,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穿了莫非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
莫非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因为极度的羞耻和被点破心思的恐惧而骤然收缩!
原来她自以为隐秘的挣扎和最终“自主”的开门,都不过是西尔维亚棋盘上早已算定的一步!
她甚至…连在门口等待的女仆都准备好了!
她张了张嘴,想退回房间。
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而她的双脚,却如同生了根,僵立在门口,再也…无法后退一步。
“……好。”
一个细弱游丝的声音,终于从她紧咬的唇缝间挤出,女仆那张毫无情绪的脸庞微微一点,示意她跟上。
偏房内,冰冷的镜面映出被摆布的人影,没有绳索,没有镣铐,但莫非感觉自己已然成了一具精致的玩偶,任人装扮。
女仆们冰冷的手指精准无比的拂过她的肌肤,为她换上一条流光溢彩的银白色长裙,丝绸的凉意贴上滚烫的躯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发丝被梳理、挽起,露出脆弱优美的颈项,脂粉的香气混合着身体深处渗出的、更隐秘的甜腻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弥漫。
明知自己正被精心装扮成一件即将呈上的“礼物”,却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压制住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渴求的呻吟。
快些…快些结束这折磨吧!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请随我前往主人卧室。”
女仆的声音依旧是冷漠的宣告。
“主人,人来了。”
女仆轻叩房门,那恭敬却毫无起伏的通报声,像一根细针,扎得莫非脸颊滚烫,她感觉自己像极了那些被召唤侍奉的…风尘女子。
“要进来吗?”
房门应声而开,西尔维亚倚在门边,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美眸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直直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瞬间点燃了莫非心头的千头万绪——羞愤、恐惧、隐秘的期待…还有那几乎将她焚毁的、汹涌的渴望。
所有念头在她脑中轰然炸开,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应允,她垂下头,避开了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吱呀——”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也仿佛将她彻底推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外,只剩下女仆静默的影子。
“她们怎么没给你换鞋?”
西尔维亚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责备。她此刻身着一袭深绿色的丝绒睡袍,袍摆下,一双优雅的黑色高跟鞋踩在柔软奢华的皮毛地毯上,她款步走到床边,才悠然转身,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莫非赤足站在厚密的皮毛上,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银白的裙摆下,纤细的脚踝脆弱得惊人。
“先坐会儿,”西尔维亚指了指身旁宽大的床沿,自己则姿态闲适地倚回床头,随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几份纸质文件,“我把这点看完。”
“?”
莫非惊愕地抬眼,完全没料到会是这般情景,她依言僵硬地坐下,与西尔维亚之间隔着微妙的距离。
然而,西尔维亚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又诱惑的冷香,却霸道地侵入她的鼻尖,无孔不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西尔维亚似乎真的沉浸在她的文件中,翻页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莫非却如同坐在针毡之上!
她知道西尔维亚在戏弄她!这该死的、游刃有余的等待,比任何直接的强迫更让她难堪!
可是…她能怎么办?难道要像条渴水的鱼一样,主动开口祈求她的“恩宠”?那岂不是将自己审判席骑士最后的尊严,彻底碾碎在对方脚下?
“!?”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莫非这才惊觉,自己眼角边屈辱与无助的泪水,不知何时已无声地滑落。
“抱歉···,我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你的‘失约’?”
更是不知何时,西尔维亚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用着那温柔的手指,慢慢的、无比小心的帮自己擦去眼角边的泪痕。
她没有莫非想象之中那样,会就此戏弄···甚至只是折磨着自己,但西尔维亚越是表现的如此温柔,越是让莫非的心里进行一场痛苦的抉择。
啊…已经如此痛苦了…
放弃挣扎吧…
将自己交给她…
将这具被诅咒的身体,连同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都交给眼前这个人…
至少…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一个绝望而诱惑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温暖而暧昧的迷雾席卷了她的大脑,暂时盖过了那蚀骨的渴望带来的尖锐痛楚。
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然而,在那股无法言喻的牵引下,她竟微微抬起了下颌,主动地、带着献祭般的决绝,向那抹诱人的红唇迎去——
“呵…。”
一声带着了然与极致愉悦的轻笑自西尔维亚唇间逸出,轻轻的拂过了莫非的心间。
“看来…我们都准备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