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芜疑惑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衣冠堂堂、手持仙剑,眼神中透着阴戾的邪气,一头超凡脱俗的金色头发相当扎眼。
他身后还跟着一众见过的没见过的布衣修士,数目约有七八个。
“秦老弟如此健忘,难道连前日刚见过的‘旧友’都记不起来了吗?”
领头的金发男子面带笑容如此反问道,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潜藏在礼貌微笑下的凌然怒意与勃然杀气。
“当日在聚灵斋,秦老弟可是……”
“喔——!我知道了!”
秦芜一拳砸在自己的右手心,打断了他的话,恍然大悟道:
“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叫王八什么什么家族的吧——”
“你……!”
金发男子咬紧牙关,脸上风度翩翩的礼貌微笑差点崩溃。
好在他深吸了两口气,继而重新露出一个冷笑,沉声道:
“不是王八,是老王家族!王一衫!”
“哦哦,老王家族,原来是您啊~”
秦芜拉长了声线,腔调怪里怪气的。
“这两日不见,老王八身上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此话一出口,金发男子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脸上那假惺惺的笑容彻底消失,跳脚惊叫道:
“你!你骂谁是老王八!”
“唉你看你,又急——我又没叫你名字,干嘛急着对号入座呢。”
秦芜坏笑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东西不待在家疗伤,怎么又敢出来晃悠了?”
“我不是东西!”
金发男子厉声反驳道,但话刚出口,又是脸色一僵,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而秦芜则是笑意更浓。
其实连秦芜自己都没料到,这种前世里低龄小孩子斗嘴时才会用到的拙劣文字陷阱,没想到如今还能拿出来,对这些单纯朴素的修仙世界原住民们派上用场。
一旁的菖蒲显然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眉头轻蹙,对秦芜冷哼一声,低声谴责道:
“没想到兄长不光风流成性,连尊重人的基本品行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亏我之前还差点以为您真的从良了。”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老妹啊,你是不了解情况。”
秦芜转过头来,望着气鼓鼓嘟起脸颊生闷气的菖蒲,淡淡笑着解释道:
“对面那家伙在宗门内自己号称‘金发情圣’,平时最喜欢勾搭别人家的道侣与妻子,到手两三天玩腻了又把人扔掉。”
“喔?金发情圣?喜欢勾搭人妻?”
菖蒲的心思也是十分聪敏,迅速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内容。
“是啊——上次这家伙色胆包天,在食堂吃饭时,都把主意打到我未婚妻头上了。若不是当时我反应及时、应对得当,恐怕今日你都看不见我跟白芨了。”
听完秦芜的话,菖蒲沉思后点点头。
再度抬眼望向对面时,她的眼神顿时冰冷了几分,但脸上的表情仍旧平淡如水。
“倘若此话当真,那他还真是个人渣。”
不过菖蒲毕竟肩负着家族审判官的责任,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表面话语,而是会用自己的眼睛和心,来仔细辨别他人的言行。
菖蒲用神识迅速扫过对面这群正蠢蠢欲动的修士后,脸色骤然一变,低声警示道:
“…兄长,我想我们可能真有麻烦了。”
“嗯?怎么——”
“…是魔蛊的气息,这些人都在体内种下了魔蛊。”
“什么,你说魔蛊?怎么可能——?”
秦芜闻言顿时收起了原本戏谑的姿态,也再度仔细望去。
只见此刻包括金发男在内的那些修士们个个都面色阴沉,目露凶光,瞳孔外围边泛着不正常的邪恶暗红色。
秦芜一脸惊讶。
所谓魔蛊,是在原作中后期才开始频繁出现的,一种魔修才会用到的邪道修炼方式。
通过在体内种下魔气浓缩而成的蛊毒种子,来促进修为的飞速提升与境界突破。
但代价是,不仅运功修炼时身体会极其痛苦,精神方面也会变得更加癫狂极端,并且还会折损阳寿,并需要定期吸食大量的特制药物来延续生命。
更有邪恶的魔修反派组织,会通过给手下们植入特制的魔蛊,做到跟奴隶魂印相似的操控效果。
…但这才大前期啊,连主角白芨都还没正式登场呢,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后期的东西了?
“奇了怪了…前些天我见到他时,应当还没种下这等邪物的…难不成才短短两天,这小子就误入歧途了?”
秦芜疑惑不解道。
“人渣?误入歧途?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金发男修士显然听到了秦芜这边的窃窃私语,忽而仰面大笑起来。
“我只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加入了组织的怀抱罢了!再说,就算是误入歧途又怎样?我可与你这废物的志向不同!”
金发男子“啪”的一下收起折扇,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化,嗜血的瞳孔中满是对秦芜的憎恨。
“我明明有上好的资质!强大的家族!充足的资源!我本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将来能够抵达修真界的顶端、乃至于化神飞升的存在!
“可是现在呢!都怪你、还有那个姓白的贱人!你们让我在家族里颜面扫地、在宗门里脸面尽失!我梦想的未来、我的家族地位、我的声誉…所有的一切都被你葬送掉了!”
他的语气愈发愤懑不平、且声音尖锐刺耳,完全不复以往那副翩翩贵公子的姿态。
“这两天里,我备受同门的冷眼,长老们的鄙夷,就连家族都不愿意派人为我治伤,害我在居所里不得不给自己包扎…两天!足足两天!秦芜!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仇恨的语气已经近乎癫狂。
然而秦芜面对他如同野兽般疯狂嘶吼的模样,仅仅只冷笑一声:
“哈,谁在乎啊——你先手勾引我的未婚妻,难道还有理了?
“我只是把你以前做过的事情在大家面前提了一嘴,要怪的话,怎么不去怪你那根控制不住的二弟?”
秦芜一边厉声呵斥着,一边猝然拽住菖蒲的手腕——正紧张戒备着的菖蒲顿时倒吸一口气,脸蛋儿短暂的微微泛红。
“我与你这等走火入魔的家伙没什么好谈的,后会无期!”
说罢,秦芜大义凌然、气势满满地一甩袖,拽着菖蒲转身就跑——
如此干脆利落的跑路,让对面金发男都呆愣了一瞬。
望着两人眨眼间迈出十几步远的背影,他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也冷笑一声:
“哼!想逃?好不容易在这等偏僻场所抓到你落单,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
金发男拔剑出鞘,脸上露出疯狂且残酷的笑容,剑尖向前一指。
“给我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