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娅坐在沙发的一头，轻轻捋平女仆装的裙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她不知道叶歌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膝枕，但比起更进一步的接触，这种事情显然还在少女的承受范围内。

“嗯，坐好别动就行。”叶歌顺势平躺在薇娅的大腿上，双眼轻阖，仿佛被一股柔和的气息完全包裹起来。

“真搞不懂你。”薇娅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的左手应该摆在哪里，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叶歌胸前。轻微的呼吸将他的胸膛抬起，期间似乎还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心跳声。明明她的心跳还在不断地加快，但叶歌的心跳却依旧平缓。

“哪里搞不懂了？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欲望，向你提出了膝枕的请求。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叶歌一脸惬意地说道。

“这样就好了吗？”薇娅知道这句话不应该由自己说出来，但她还是想知道答案。那份重量对她而言不痛不痒，就算让叶歌一直躺到天黑都不可能会腿麻。

“我要做一件事，并非马上就要见到结果。就像是栽下一棵种子，不断给它浇水和施肥，一点点地见证它的成长，最后结出我所期待的果实——唯有这样的收获才是最完美的。”叶歌按住薇娅的手，“如果我只是为了吃这一口苹果，那就直接去买，去抢好了。”

“要是最后结出来的不是苹果呢？”薇娅本能地想抽回那只手，但没有成功。

“是什么都无所谓。我期望它是苹果树，如果它能听到我的愿望，那就结出苹果来。要是它不愿意，或者一直不结果，那就把树砍掉再种一棵。直到我能吃到想吃的苹果为止。”叶歌轻声道，“恶魔就该是这样。”

“搞不懂你。”薇娅轻叹口气，放弃了继续抽回手的想法，任由叶歌握着，“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人类与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更别说是人类与恶魔了。真要说的话，世界上到底又有什么事情是真的有意义的呢？”叶歌不在意地笑起来，“我不愿意逼迫你去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也不意味着我对你毫无兴趣。”

“我还是更喜欢你直来直去的样子。这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薇娅低头看着叶歌的脸，忽然有种想要对他做个恶作剧的冲动。

“是么？我很喜欢你，毕竟你长得那么漂亮，性格也挺合我胃口的，特别是欺负起来很有意思，要不你就直接从了我吧。毕竟算计来算计去其实也挺累的，你直接从了我还能省心不少。”叶歌道。

“去死吧。谁要你说这些。”薇娅恶向胆边生，用手指戳了戳叶歌的脸。这样好像还不够解气，便干脆掐了一把。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现在契约还在叶歌手里，万一他忽然翻脸了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看，说实话你又不爱听。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叶歌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薇娅不安分的小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谁要你说这些了。”薇娅没好气地说道。

“我确实很中意你，甚至现在就想吃掉你。但那样做得不到你，也会很快对你产生厌倦。我喜欢的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薇娅，骄傲得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害羞的时候却会满脸通红。”叶歌轻声道。

“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是吗？”薇娅抿了抿嘴，第一次低头仔细打量着叶歌。她确信自己并没有对这个人抱有任何的恋爱情感，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真的会喜欢上他的样子，但此刻她确实是在纵容着叶歌接近自己。

“不知道。如果那时候的你也还是这么有趣，或许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吧。”叶歌轻笑道。

“要是我不喜欢你呢？”薇娅很认真地问道。

“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亲手种下的种子，当然要不择手段地让它生根发芽。”叶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到底还有选择的权利么？”薇娅自嘲地笑了笑。

“有的。我说过了吧，我不会逼迫你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你现在真的完全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改变想法。因为那样做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所追求的是满足心中的贪欲，满足我作为恶魔的一切渴求。”叶歌答道。

“那现在我不想给你做膝枕了。”薇娅就好像在发脾气的小孩子。但说是这么说，她却没有真的把叶歌赶下去。

“是你自愿将这些作为交易的筹码，可不是我强迫你这么做的。如果我现在起来，我们之前的约定可就作废了。”叶歌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还知道我们有约定啊。”薇娅都以为叶歌已经忘记了。

“你明明那么期待，我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叶歌伸手触碰到少女的脸，“可以原谅我吗？我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明明没必要这样做的。”薇娅没有躲闪，反而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因为我是恶魔啊。恶魔必须要忠于自己的欲望，哪怕我愿意一直纵容你，但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去做的。”叶歌无奈地笑了笑，“现在你还有反悔的余地。在我们还未签订正式的契约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你所有的筹码一次性兑现。”

薇娅沉默下来，没有马上作出回答，好久以后才说道：“我不要。”

“我知道了，那么契约成立。”叶歌轻笑道，“去期待吧。尽情期待也可以，暗自期待也可以。只要你还对我抱有期待，我就不会背叛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纵容你的任性，直到你心甘情愿地选择我为止。”

“你就那么自信吗？”薇娅有些想笑，却又好像猛地松了口气。

“只要你愿意选择我，我就不会亏的血本无归。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叶歌重新闭上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

“你到底在图谋着什么呢。”薇娅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这次她同样不期待能得到答案。

“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我们需要一些死亡与牺牲作为装饰。但决定结局的从来都不是庸人的贪婪，而是最崇高者的伟大献身。就像是最远古的史诗里，一边歌颂着英雄们的丰功伟绩，一边迎来善与恶共治的大世。”叶歌握住薇娅的手，“我那愚钝而又可爱的女仆啊，只有你有资格亲手开启这扇大门。”

“大门？”薇娅完全听不懂叶歌在说什么，不知为何那种恍惚感再次用上来，眼前的风景不断扭曲。在红与黑交织的混沌中，她好像看到叶歌的眼眶中多出一把匕首，渗人的血色涂抹了整个世界，令人作呕的味道彻底混淆了实感。

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眼前什么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叶歌仍旧牵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是流露出属于恶魔的本相。

“我已经提前为你书写好了剧本。你只要按照本心，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叶歌也不解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侧躺在薇娅的大腿上，“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自然是会履行承诺的。”

“那我们的契约呢？”薇娅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要先睡一会儿，等到天黑了你再喊醒我吧。”叶歌随口道，然后真的睡着了。

薇娅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叶歌，最后也没舍得直接吵醒他，只是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迷迷糊糊之中竟也靠着沙发睡了过去。